楚新曾想过,沈溪亭找到自己会是怎样一番暴怒的景象。
他刚来沈家的时候,不是没有尝试过离开,每每失败,沈溪亭总是格外愤怒。
楚新并不畏惧沈溪亭,否则也不会跟他抗争这么久。只是面对沈溪亭的坏脾气,楚新的情绪也会变得很糟糕。他厌恶沈溪亭将他视为所有物的态度。
他是人,是自由的。
这一次,事情再次超出了楚新的预料,沈溪亭并未动怒。
眼睛逐渐适应车灯的光亮后,楚新发现沈溪亭头发和脸颊上沾染了雨水。
那是因为发现蜷缩在凉亭中的楚新的身影后,沈溪亭不等司机撑好伞就率先下了车。
沈溪亭大步流星,后面撑着伞的司机不得不小跑着跟上去,但还是迟了,沈溪亭不可避免的被淋湿。
看到沈溪亭半蹲在面前,白玉一般的面颊上带着晶莹的水珠,他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此刻正罩在自己身上。
沈溪亭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衬衫,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方,看起来十分禁欲,也十分俊美。
楚新望进沈溪亭眼底,发现他的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担忧。沈溪亭叫他的名字,还伸出手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
“降温了。”沈溪亭道,“回家吧。”
楚新点点头,他一动,沈溪亭才注意到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小狗,忍不住笑起来。
“挺可爱的。”沈溪亭评价说,他很自然的捡起楚新脚边的那本书,站起身。
长时间没有进食,又待在冰冷潮湿的环境中,楚新起身的时候忍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摇晃起来,好在沈溪亭动作够快,及时拉住了他。
沈溪亭将楚新怀中的小奶狗交给司机,司机赶紧接过去。
缓了一会儿,楚新眼前的阵阵黑雾才散去,他站直身体,向沈溪亭道谢。
看着楚新苍白的脸色,沈溪亭也不耽搁,冲司机伸手:“伞。”
司机赶紧将手里的伞递了过去,然后拿起夹在腋下的另一把伞撑开。
沈溪亭撑着伞,同楚新一同走入风雨中。
他们待在凉亭中的时候,狂舞的风吹的雨丝乱舞,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等到出了凉亭,那风奇异的停了下来,只有豆大的雨滴哗啦啦降落。
执伞的沈溪亭将伞面朝楚新那边倾斜,护着楚新不受风雨的侵扰,而他裸露在外的半边肩头顷刻间被冷雨打湿,那湿意还在朝腰部蔓延。
楚新注意到了,神情不由一动。好在距离车子购够近,沈溪亭拉开车门,示意楚新上车。
为免沈溪亭浑身湿透,楚新不敢耽搁,立即上了车。
沈溪亭收了伞,上车关上车门,就见一条干净的毛巾被递到眼前。他动作不由一顿,转过身就对上楚新黑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