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棉知道他是留下来给自己解惑的,在心里感叹一下,便问道:“我听那护士说,还有三个人跟我一起送过来的?都是知青吗?”
三队长道:“就是跟你一起的那三个。楚知青的头被砸破了,流了血,好在骨头没事。谢知青扭到了脚,小腿也被砸伤,肿了一大块,还好骨头没断。庄知青的左手骨折了。你应该要感谢庄知青,就是你摔倒后他护着你,帮你挡石块才被砸骨折了。”
“晓得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除了我们几个,队里的其他人都没事吧?”
“还有几个受了点轻伤。他们离得远,跑得快,都不碍事。你们几个伤得比较重,而且你还昏倒了,怎么也叫不醒。李队长怕有个好歹,刚好碰上武装部的同志开了车下去,就请他帮忙把你们一起送到市里来了。”
“我们现在的医药费是队里出吗?”
“我也不太清楚。李队长拿出来的。不过他交待了,有伤要好好治。钱的事情不用担心。”
此时的李国强,正在跟人拍桌子。
“你说什么?跟你们没有关系?”李国强一拍桌子,“你在上游,开闸泄洪,明明知道水放下来直接受冲击的就是我们下游的小水库。你们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说严重点,你们这叫草菅人命!”
“你们自己的孩子不看好,跑去的河里,溺水了来怪我们,这不是胡攀乱咬吗?”
“孩子溺水,我不怪你。但因为你们放了水冲垮了我们堤坝,我们队的知青因为修堤坝而受伤,怪得着你吧!”
“知青受伤是因为山体滑坡,要怪也只能怪挖空山的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挖山的有关系,你们也有关系。先把你们的帐算一算。他们也一样逃不掉。那我不跟你算知青受伤的事儿,我跟你算修堤坝的人工和物资损耗的费用。四五百号壮劳力,一天的工分,还有木桩,麻袋,工具等等损耗。一笔算一笔,有帐有目。我让人过来跟你算清楚。”
这边还没完,另一个又跳起来了,“我们挖山跟知青受伤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有去你们那边挖,山体滑坡那是天灾。你们难道没挖过山?”
李国强恼了:“天灾?你他娘的有没有睁开眼?你只要睁眼看一下,都说不出这是天灾!不按规则挖空山就算了,还在上面堆了那么木段。你有没有脑子?那山上就那么几棵树,你还要偷偷摸摸地砍掉。现在木段掉下来砸伤人你说是天灾?那我也朝你脑袋上扔石头,也说是天灾,看你认不让。”
李国强喘了口气,继续,“你们可以狡辩。我也可以怀疑你们是早有预谋。要不怎么就偏偏这次开闸泄洪没说,在我们社员取土的上方就有山体滑坡?还那么巧,滑坡的山上还堆着木材。这事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上县里,县里说不清楚,我就去市里。总能找到个说理的地方。”
李国强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们耗,那几位知青现在还躺在临江市的医院里,其中一个还昏迷不知人事。我就算答应,那些个小孩的家人也不会答应。”
李国强扔下话,转身就走了。
有人轻蔑道:“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还敢在这里拍桌子叫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屋里一片沉默,没人附和。
牵涉其中的那几个,更是齐齐低头。
岭山公社的书记杜秋山追出来的时候,李国强的背影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