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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稚因为踢球砸到时翊,陪同时翊去医院的路上,时翊曾对他说过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大学,当时许稚不会知道,这个初次见面的时间点会成为时翊日后恢复记忆的关键点。
“所以即便我失去了在大学的两年记忆,我也仍然记得你。”
许稚的脸颊微烫,每一寸被时翊碰到的肌肤都染上了对方升腾的温度,他彷佛被时翊身上散发出来的爱所包裹,这感觉实在太好,使他自发地挪得离时翊更近,整个人都挂在了时翊身上,接着听下去。
“我飞去澳洲那天你也去了机场,却只敢把自己缩在一颗棕桐树后面,透过茂盛的树叶悄悄看我。”
“但我还是看见了你,穿过熙来攘往的登机大厅我们对视,你的眼睛里全是我看不懂的哀伤。我察觉出我们可能不是单纯见过一次面的关系,但我当时什么都做不了,落地后我不甘心就此结束,便以此为切入口去做了调查,几个月后,拿到调查结果的那一天我想起了所有。”
时翊说完,许稚的脸上隐隐透出些困惑,他几次想提出疑问,欲言又止到最后却闭紧了嘴唇。
他在感情中一向是缺乏主动性,更是由于他曾经骗过时翊所以做什么都觉得亏欠,幸好时翊是个百分百了解许稚的人,更知道如何才能解开这个心结。
时翊安抚地吻了许稚,替他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想问既然五年前我就恢复了记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找你?”
“对。。。”许稚眼神怯意地看着时翊。
他其实不太敢问,五年的时间太久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假如时翊是五年间和一大堆人交往之后,某一天忽然将他从记忆中的哪个旮旯角里翻出来,这才回来找他的呢?
那他倒不如一辈子都被时翊蒙在鼓里,这样反而轻松些。
“你瞎想什么呢宝宝。”时翊发现了许稚的不坚定,他失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更何况你以为你是什么我能轻易割舍掉的人吗?那天我一恢复记忆就打算回国找你了,机票行李什么都准备好了,但临近登机的前一天。。。我被我母亲关了起来。”
时翊云淡风轻地说起了这件事,脸色如常,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当初他母亲的极致控制欲对他带来的伤害就这样被时翊小心地藏了起来。
“嗯。。。我低估她的疯狂,我知道她反对我们在一起,但没料到她为了阻止我去找你,会做到这个地步。。。。。。在确认我不会再回国后,她对我便没有那么警惕了,我按照她的意愿进了集团发展,用了五年的时间在里面站稳了脚跟,当我真正掌控了集团时,我才拥有了和她谈判的话语权。”
时翊的语言极其简短,他没有向许稚说太多,这些他一个人背负就好了,没必要让许稚知道得彻底,反过来也跟着忧心伤神。
但其实在被郑子晴关起来的那一年时间里,时翊几乎快要被她逼死,人变得瘦骨嶙峋,精神一度濒临崩溃。
郑子晴把他关在家里,切断了他和外界的联系,手机、电脑等通讯设备都被没收,时翊成了郑子晴眼里一个孤立无援的“病人”。他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剩下能做的就是参与针对同性恋的治疗:心理咨询、催眠、电击疗法,郑子晴无所不用其极,只求能换回一个正常的儿子。
时翊试图向他父亲求助,然而他父亲早就厌倦了这个家,和郑子晴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他在外建立起了温暖的小家,为了维持和郑子晴的表面和平,也为了不让郑子晴打扰他的幸福生活,时翊的父亲选择了对儿子的视而不见。
郑子晴是时翊的母亲,她怎么会做出对时翊不好的事?时翊的父亲这样想着,自作主张之下就把时翊抛向了更可怕的深渊。
在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日子里,时翊只能靠回忆活着,每一天他都在想许稚,那些珍贵的瞬间却好像已经离他很远,视线的边缘渐渐模糊,让他几乎快要抓不住。
躺在治疗椅上,听医生对他下达着那些狗屁不通的诊断,扬言他和许稚这种男人间的感情是一种假象时,时翊心里想的却是:没有人知道许稚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是他唯一想要抓住的光,也是支持他坚持下去,不被眼前困障打倒的勇气来源。
第64章很爱你
尽管时翊轻描淡写地用寥寥几语说了他这几年的经历,其中的他默默承受的痛苦没有向许稚吐露半个字,但许稚有预感时翊在国外的时候过得并不好,情况只会比他描述得糟糕百倍千倍。
时翊被郑子晴关了起来,可能是被囚禁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郑子晴操控,而这仅是因为时翊和他谈了一场恋爱。
分手后,当许稚由于他们的分离而忧伤时,时翊正在遭受的是比他更甚的苦楚。
许稚感觉自己的左胸的位置一阵钝痛,痛到他下一秒就流下了眼泪。
“她怎么能这样对你。。。”许稚哭哭啼啼的,既为时翊在国外的经历难过,同时也为自己的不知情感到羞愧。
他没有及时拯救时翊就算了,他恰恰还是促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会不会当初如果他没有趁着时翊记忆错乱认下这个男朋友,那么时翊就不会发生后面不好的一切,反而活得更好。
时翊会安然地在A大读完大学,或许接着攻读研究生,毕业后从事他感兴趣的工作,他和自己纠缠了这些年,脑袋上留了伤疤不说,还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