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英把目光转向别处,屋里的人互相对视后都陷入沉默。我觉得她们肯定知道些什么,但这时候我不能再出声了,就静静地坐着等待她们的反应。
刘海英把我请到隔壁的一间房里,关上门后,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间屋子大概是平时谈事情的地方,有沙发,有茶几,她给我接了杯水,坐在我旁边道,“你在前部市场组有没有把这个问题去问焦组长?”她把音量压得很低,确保只有我们两个才能互相听到。
我也跟着小声回答,“我都没有机会跟她开口,当然她压根也没理我。”这感觉像是地下党秘密联络对暗号似的,搞得我心里还有那么点小紧张。
“幸好她们比较忙,没有给你机会问,你要是在那里真的问出口的话,可能会带来很大麻烦。”她长呼出一口气。
“我们单位与你们公司之间的主要合作,是系统更新和运行维护,签合同的时候其实一共是两种,一种是大合同,明面用于财务的往来登记入账,另外一个是私密合同。”
听到这里,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并且根根分明,“这里果然有内幕!那前部的焦组长知道吗?”
“这个事情李主任和焦组长都知道,因为她们都做过经手人,只是瞒着我。有一天我去李主任办公室送资料,当时办公室里没人,我无意间看见了桌子上放的私密合同。
我好奇的大概翻了一下,是以李主任个人名义和另外一家公司签的合同,但内容是你们公司做的项目,我觉得不对劲,就趁李主任还没回来赶紧离开了。”
“另一家公司?跟我们公司有什么关系吗?”我摸不着头脑。
刘海英继续回忆道,“我记得里面似乎提到那家公司要根据你们实际结算的金额,按一定比例返利给李主任。”
屋里没有开空调,但我却越听越冷。
“我们单位每次在选择更新系统厂家的时候,也都是要走公开招标的流程,如果这个返利的百分比合适的话,就可以通过暗箱操作内定中标公司了。”
“也就是说表面走公开招标的流程,该做的手续也继续做,而私下疯狂收钱,然后再通过公布考核完毕的结果,一锤定音选择我们公司?”我的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
“我觉得你回去问一问曹先生,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在幕后操作,每次他来找李主任,我们都会被打发走。”说起曹先生,刘海英就表现出肉眼可见的厌恶。
我的大脑飞速计算,如果按照返利10%来算的话,平时系统维护的管理费,每月返利就几万块了,市场系统整体更新换代的话,预算数额至少上千万,返利得有上百万了!
“不知道你们公司曹先生跟你交接工作前,有没有结清上季度的返利?李主任对你的态度变化,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呀?”刘海英似乎说到了重点,她皱着眉,连着喝了两大口水。
这消息让我的胸口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沉得喘不过气,我使劲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无力道,“我回去问问曹先生吧。”
刘海英凝眉看着我谨慎的说:“今天我跟你说的事情,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否则大家都会惹上麻烦。记住,今天我们两人的谈话,就是朋友间的相互了解,内容也都是家长里短。”
我站起身,拉着她的手:“我明白,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愿意把这么隐蔽的事情坦诚相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吩咐。”
“好,愿你尽快查出真相,力挽狂澜,争取拿下这个项目,我们继续合作。”
刘海英把我送到楼下,就转身回去工作,而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准备赶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