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时,阿文。我可以……跟着参拜下吗。”
季心然身着洁白的毛衣外套和白色短裙,同样肃穆而庄重,但却掩饰不了脸色的苍白,站在风里咳了几声。
即使苏醒,身体也未完全复原,何况是三个月来第一次出行。伤口虽然愈合,没有留下痕迹,但生命活力还远远没有恢复。
下午两点跑完几圈回来上哲学史的感觉这次倒是深刻感受到了。在车里的时间也是半昏半睡,好在身边一直有诏时陪伴,倚在他身边睡得很安心。
因为知道他不会离开……不会再离开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充满了内心,就算累也值得。
“这么冷,你过来干什么?”
诏时站起,将她抱到一块稍微平稳点的岩石上才放下来。
靳文干咳了声,只能转过身,当什么都没看见:“放她去吧。”
“嗯……谢谢。”
季心然红着脸,依然不太敢看诏时,只接过靳文递来的花,走到前方的石碑前。
沙狐的书签还存在她这里。他说过能再相见……终有一天不是在阴暗的地底,而是在圣洁的天上相遇,是他的夙愿吗。
楚洋学长总喜欢解谜,也喜欢设局。然而他本身才是最大的谜团……最大的矛盾体。渴望理解,又毁掉这理解;设下了局,又亲手拆了局。
是个无可救赎的人。但却将救赎的线索留给了他们,留给了林鸟。
当日在研究室找到的盒子放在石碑之前,这种藏品不屑于要,所以还给他——诏时的原话。
密码是数字。代表永恒的数字,这是楚洋的提示,而代表“永恒”的四位数不言而喻。
出乎意料,盒子里不但装着笔记,也装着些零零落落的小东西。气球,小车,铅笔,有些血迹斑斑,像是从荒山之内带回的孩子们小时候用过的东西。
很难想象,研究室的人还珍藏着这样的回忆。
盒子里有画册,都是涂鸦,并且收录着一副很眼熟的画,用来当做摩天轮时间竞赛谜题的那幅画。
当时很难想象,这张画竟然真实存在,是孩子们的涂鸦。
更难想象小的时候,楚洋曾经多次半夜偷着开过监狱的门,邀请这些孩子们出来一起玩耍。
渴望和他们一起玩,又看着他们被研究、被处死……似乎从小的楚洋就是这么一个悲观的人,命运的参与者,放逐者。
此刻这画册也一同沉寂在盒子里,等待被点火烧掉。
“你真要这么做?”靳文看着诏时点火,靠近盒子。
“因为没有意义,不如逝去。”诏时停顿了下,“知道就背负,不知道忘掉最好,不必留什么怀念。”
火光之中,画册漫卷。当年的孩子们一人一笔在上面涂鸦的样子仿佛在火光之间重现,彼此欢乐地讨论着逃出去后去哪里玩。
药物摧残了精神,画出不一样的色彩和天空中的隙间;但有些东西从未变过。
都是隙间的选中者,从小却坚守着不同的道路。
“……阿时。”季心然苦笑,知道他还留着些东西。
线索——或着说是楚洋自己的推断禁锢在木盒中的笔记内,寥寥数语,提到了“幕后者”。
幕后的人创立了荒山的基地是为了做研究,却出现了些差错,又被干扰,不得不退出基地。
之后,幕后的人找了阔教授这群人接手荒山,接手“六渊”和楚洋,让他们以X组织的名义活跃下去。
甚至“隙间”都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隐藏的更深,更远。
隙间合并,会形成“域”……而“域”一旦解开会带来什么,至今无人知晓。
那是楚洋终极的实验,顺承这些幕后者的实验,也设下最终的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