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阙会错了意,抿唇,又多解释了一遍:“昨晚的事,我会负责,不会毁你声誉,日后,哪怕和离,我会给你足够的银子和田地铺子,你若是遇见想嫁的人……”
“我才没什么想嫁的人。”
沈南桑眉梢越拢越紧,拂袖抬头,眸间已经隐隐有了水光。
“陆显知,是根木头都该开花了!你怎么就那么想与我和离,和我在一起不好吗?我在你身边,你不开心吗?
我才不稀罕你的银子铺子,谁不会赚银子?谁不会买铺子?我阿娘说我很招人喜欢的,可为什么就是不招你喜欢?”
“不……”
下意识的解释冲至嘴边,忽然就没了脱口的勇气。
两人之间之隔咫尺,他却没有上前一步的勇气。
沈南桑负气瘪嘴,忍住欲落的眼泪:“随你的便,你个大木头!”
话落,气的转身就跑。
一身银铃叮叮当当,分明清脆,落在人耳朵里,却徒增一抹悲伤。
陆阙欲要抬起的手伸了一半,缓缓垂下,心尖儿不知怎的,针扎似的难受。
看着那抹消失在夜里的身影,他眸底里最后一丝亮意黯淡下来。
身后的暗门处,誉堂侧着身子走出来,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说你这是何必?她挺不错的。”
陆阙闻声,唇角轻动,自嘲的勾了抹笑:“她是不错,可我何其恶劣。”
他身上背负的仇恨和重担,绝不会允许他动心。
这些年他为了复仇,干过的一桩桩一件件恶事,手上早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早就罪孽深重。
如此肮脏之人,便注定要在泥泞沼泽苟延残喘,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誉堂重重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陆阙,你的生活里不是只有仇恨,你该为自己考虑,你娘她若是醒来看见你这样,她该是何心境?”
陆阙默声不答,须臾,眼眶有些发红:“她今日可有要醒的迹象?”
誉堂摇头:“还是老样子,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早晚有一日会醒的。”
“……罢了,她那么累,便叫她多睡几年吧。”
*
沈南桑红着眼离开主院,越想越憋屈。
心里不知怎的,跟被人拿手捂着似的,哪哪都难受,哪哪都不畅快。
她就想不明白了,让陆阙喜欢她,怎的就这么难?那男人除了和她和离,就不能想想别的了?
她还以为,昨晚两人同床共枕后,他好歹会心软些,会喜欢她一些,结果到头来,他一点都没变。
他满门心思的和离,她的仇可怎么办?
“主人?”
见春从汀兰院出来,正要去找沈南桑,远远看见她,她还当自己看花了眼。
沈南桑闻声抬头,一双通红的泪眼一时间暴露的彻底。
见春骇了好大一跳:“主人,你怎的哭了?”
“哭?”
沈南桑皱眉,缓了哭气才察觉脸颊两侧湿了好大一片。
她这是?被气哭了?
“啧,风吹的。”
嘴硬如沈南桑,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被陆阙气哭的。
胡乱把眼泪擦掉,她没说多话,只领着见春闷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