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阙的声音莫名低哑下来。
墨色的瞳孔凝视着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他心口仿若压了一块东西,烦人的厉害。
“你要抱你就抱着,疼死你上算。”
这男人!这都不心软!
沈南桑咬着牙,吞了一口泪,索性破罐子破摔:“好啊好啊好啊,那就疼死我好了,你好不容易有个全心全意待你,上赶着对你好的漂亮媳妇儿,我疼死了,你媳妇儿都得没!”
“……伶牙俐齿,看样子也没多疼。”
“……”
好气,怎么办,她真的好气。
这男人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他怎么一点都不心软!
“殿下……”
马车外,四海听着里头的动静听了好半天,犹犹豫豫的从窗口递了瓶个小瓷瓶进来。
“小夫人的手伤的严重,如今正值盛夏,若不加紧处理,怕是会感染,恐还会留疤。”
太华规矩死板,在太华,女子身上若是有疤亦或是胎记,便是不详不吉的征兆。
陆阙便是因为脸上有痕的缘故,才会受人非议,遭人白眼。
陆阙接过那瓷瓶看了眼,没用在沈南桑身上:“怎么是这瓶?效果不好,另拿一瓶来。”
四海怔然,跪地回的话:“圣子恕罪,属下今日只带了这瓶放身上,那瓶上次给三伏用完了。”
“啧。”
陆阙暴躁的摆摆手,将人挥退。
“去赶车,加紧回府。”
沈南桑听不懂这两人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什么。
小手死死的抱着陆阙的腰身,失血过多,她脑袋都昏昏沉沉,哭到最后,只能勉强发出些猫儿样的哼唧。
果然,沈南桑自省,对自己还是不要太狠,不然,追悔莫及。
意识愈发的深沉模糊,沈南桑硬撑着,也没多大用处。
只隐隐约约记得,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耳边似乎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唤她的名字。
起先还有些耐心,而后便越发的暴躁。
她好想摆手把那烦人的声音拍开,偏她没半点力气了。
好在最后,那声音遂了她的心愿,没再吵她,只是受伤的那只手却忽然一凉,再接着,似乎就没有那么痛了。
陆显知看着怀中完全没有回应的人,烦躁的摘掉面具别到身后的腰间。
一双好看的眉眼此时此刻染着复杂的情绪,浓浓的一抹,似墨,似那夜半三更的天,堆积在一块儿,清水都化不开。
沈南桑手上全是血,他想给她上药都不大好下手。
好不容易给她把伤处都抹上了药,陆阙一张俊脸已经低沉到能滴出墨来。
他压根不会伺候人,以前日子过的畅快都是人伺候他,哪怕现在落魄,他也从没给人上过药。
修长的食指上有沈南桑身上的红,还有药膏的白,混在一起,看得陆阙的喉咙一紧,心口处莫名的难受。
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沈南桑刚刚那番话。
“陆显知……”
怀里的沈南桑闭着眼,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陆阙耐着性子应了一声,把脑袋凑过去:“停着的,有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