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落在心头却很重,“魔死了就化为了云烟,哪还有魂魄?你已经纠缠几千年了,该够了……”
他不等她说完就按住她的脑袋,不准她再说下去。心头痛得没有办法呼吸,他每次克制自己的情绪,都感觉要窒息过去,“十七,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他的眼泪落在她颈间,滚烫灼人。禾锦沉默着,想替他擦掉眼泪,手只抬了一半就放下了。
“我死都不会离开。”靳褚将手中的断剑狠狠插在她面前,拉拽着她的手握住剑柄,红衣雪肤,太过于旖旎,“你要我走,就是要我死,那你就亲手杀了我。”
血染到禾锦手上,湿湿黏黏。她别开脸,“我不会杀你……”
“那就不要赶我走。”他几乎要哭出来,祈求地看着她,曾经那么高傲的人,如今低微到尘土里,只有她才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他把心拿出来肆意践踏。
禾锦拿起了断剑,靳褚的手都在抖,她将它举起来,轻声道:“你要了结,我就给你了结。”她用纤细的手握住残缺的剑,狠狠刺进自己胸口里。
“十七!”同一时间靳褚拽住了她的手,再不让她刺进半分,震惊地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禾锦垂下眼睑,淡漠得可怕,“你若觉得我欠了你,我这就还给你。”
靳褚愣怔了很久,随后低低地冷笑了起来,“你就这样还我?”
他猛地将剑从她手中夺走,狠狠扔出去,血溅到他脸上,从眼角滑下来,“你要我走,我便走,但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你欠着我,一辈子都别想还清。”
那决然的神情比利刃还冰冷,禾锦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心头又“突突”跳动了起来,很难受,不明原由。
“十七,我会让你后悔,一定会。”靳褚是笑着离开的,他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瞳孔已化作了妖魔,那笑能渗透进血液里,让人浑身如同针刺。
禾锦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转身,朝着那把断剑走过去。
“呵呵,你这辈子最难过的劫,终究还是情劫。”柳无言蹲在树梢上,往下看着她,清秀的脸庞挂着老谋深算。
禾锦停下来,抬头冷漠地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靳褚不肯把令牌给我,我怎么走?”他哼了一声,十分不满,“你再怎么对他,他心里终究是向着你的。”
禾锦漠然,弯腰将断剑捡起来,她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但背脊还是有些僵硬。
“可他不知道,你心里也是向着他的。”
禾锦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厉声阻止他,“住嘴!”
柳无言换了个姿势,笑嘻嘻地看着她,“我今日替你算了三次,你想知道吗?”
“不想。”她收起断剑,头也不回地离开。
柳无言若有所思,望着她的背影,“提醒你一下,你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了。”
禾锦听到了他的话,却仿佛漠不关心,依旧挺着背脊往前,长袍旖旎落地。
她想了一路,终究还是想起了第一次见靳褚的场景。一地梨花盛开,美不胜收,她连魂儿都被他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