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化躺在干草堆上,那干草早已被血水浸湿。必先熟练的为其擦拭伤口,血帕子早已落得厚厚一叠。
“啊···已经半个时辰了吗?”必先见方权来了,手里的动作没有停顿:“今天情况有点糟糕。”
今天的甘化旧伤新伤迭代,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肉。冲鼻子的血锈味叫人干呕,方权看向四周。甘化没有被关在牢笼里,手脚也没有镣铐。但是身后却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种刑具。
方权蹙眉不解:“为什么不还手?”
甘化睁开充血的眼睛,嘴唇干裂声音嘶哑:“他们就在等我还手。”
“?”
甘化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任何罪名。
如果越狱便是逃狱之罪,如果还手就是殴打官吏之罪。
方权真是对这个人的性子无语到了:“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任由鞭打吧?”
甘化沉默不语,呼吸都极其缓慢。
他早晚会被打死的!
方权恨铁不成钢的说:“必先你别管他了,让他死去吧。”
可必先抿着唇却说:“我想他活着。”
真是受不了他们,方权愤愤离开。他发现自己平日里不会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可今天遇见必先以后就一直在被震撼着。门外的守卫们被方权捆绑成了粽子,见他出来齐齐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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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方权没有丝毫为他们松绑的意思。
“喂!你放开我们啊!”
“这这!虽然地下监狱不需要我们守卫,但最起码做做样子啊!”
“绑着我们无法交差啊!你行行好!喂喂喂!”
方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嘴上说着不想管,但他烦躁的脚步却在神庙前兜兜转转一圈后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还手便是罪,不还手就会被打死。这样的局难死甘化简直不要太轻松,如今能够帮助他们破局的恐怕只有一个人了。至于几日不见对方是否还能出面帮忙,都是未知。
想到墓土黑水时,自己险些杀死那个人。最后也没有关心那家伙的生死不是吗?迟到的负罪感几乎将方权淹没。他总是如此拧巴,一边感谢这幼年被对方救助,一边又想解决掉那个麻烦。但这种极端是可以理解的,他想杀死的是对方身体里的黑水,感激的是那位智者。
赶了许久的路,终于踏着夕阳的余晖,方权来到了禁阁。
一别数年,禁阁的气息熟悉又美好。方权曾在这里与父母有过短暂的美好,但是禁阁的美好只属于有价值的人。这里从来不会好心收留普通人,住在这里的几乎都是学者智者或者对帝国拥有突出贡献的人。
比如曾经带领亲卫军立下赫赫战功的方权。
如果你仰望禁阁星光沙漠的天空,在沙漠的西侧有一个高楼,那里常年点着明灯。那里也是方权的居所,可是他本人从未踏足过那里。因为在他得到高塔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离世了。到最后也没有享受一天好日子的老夫妻啊。
路上有驾驶鲲车的侍卫停在方权面前,他一眼就认出了曾经的长官:“您好将领!您是要回家吗?我可以载您一段。”
方权说道:“不是的,我要去玫瑰庭院。”
玫瑰庭院,那位智者的居所。在方权的记忆里,他从未去过那里。
想到此他忽而自嘲一笑,也许自己到过那里。只是那时候不是他罢了。
身居玫瑰庭院的那位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访客,或者说,自从墓土黑水事件后,没有人愿意来看他。
除了身体里时不时响起的声音,尔笙什么也不曾拥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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