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朱和坚断然拒绝了吕德想要与他同往的提议,只是安排吕德进入善堂之内、与悍匪们再次进行交涉,向悍匪们告知朱和坚的决定。
而就在吕德再次进入善堂之中与悍匪们进行交涉之际,朱和坚则是抓紧最后机会,使用各种话术不断试探周尚景的真实意图。
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即将告成,但周尚景的意图不明与可疑表现,反而是让朱和坚愈发的心中不安,总觉得周尚景已经在前方挖好了陷阱,正在静候自己主动跳进去。
只可惜,周尚景总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可寻,往往只是三言两语之间,就可以巧妙化解朱和坚的试探话术,甚至就连霍正源的目前行踪也不愿意向朱和坚透漏丝毫,只是表示霍正源另有想法、早就与他分开行动了,让朱和坚一无所获。
接下来,就是紧张且又繁琐的交换之事。
根据吕德的交涉结果,善堂内的悍匪们需要首先释放一半数量的人质,待朱和坚孤身进入善堂之中成为新人质之后,悍匪们就会再次释放另外一半数量的人质。
这一系列事情,皆是在朱和坚的计划之中,善堂内的蒋枭与“嘲风”死士也是积极配合,自然是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看到善堂内的悍匪们按照约定释放了一半数量的人质之后,朱和坚转头向周尚景与王保仁二人点头笑道:“看样子,这些悍匪确实是愿意遵守承诺的,所以两位前辈大可不必担心晚辈的安危,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晚辈很快就可以与两位前辈再次相见了!”
说完,朱和坚已是毅然决然的大步迈向了善堂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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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朱和坚大步走进了南京善堂之内,悍匪们也是信守承诺,很快就释放了另外一半人质。
在诸多人质之中,绝大多数人皆是安然无恙,唯有南京善堂的最大资助人、皇商葛振业不知为何受了酷刑折磨、陷入昏迷之中,甚至因为受伤太重,还有生命危险,随时都会死于非命。
但这个时候,因为朱和坚的亲赴险地、沦为人质,已经没有任何人会在乎这位“葛佛”的死活了,所有人皆是密切关注着善堂内的局势变化,担心悍匪们会动手伤害朱和坚。
根据善堂内悍匪们的要求,官府接下来还需要为他们准备一百匹快马以及各种物资,还要打开南京东城门、清空善堂通往东城门的道路,让他们可以毫无阻碍的迅速逃离南京城。
而就在锦衣卫与南京守军为了满足劫匪们的各种要求而匆匆忙碌之际,周尚景则是从容不迫、不疾不徐,就好似眼前局势根本无关紧要一般,还派人在南京善堂附近不远处寻了一间屋子用以避风休息,苍老面庞上偶尔还会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王保仁注意到周尚景的这般表现之后,再联想到周尚景今天晚上的各种奇怪表态,同样是认为周尚景另有所图,不由是陷入沉思。
思索片刻后,王保仁突然间冷笑一声,挥手召来了几名心腹幕僚,向他们仔细交代了某些任务。
很显然,王保仁同样是另有算计。
这段时间以来,王保仁就与周尚景一样,一直冷眼旁观朱和坚与南京城内缙绅势力的不断冲突,他虽然也在暗中支持朱和坚,但至始至终都没有亲自下场出手,也一直没有直接动用自己的势力干涉局势。
而此时此刻,眼看着南京局势即将剧变,朱和坚与周尚景之间也极有可能就要迅速决出胜负,王保仁也终于是决定要下场动手了。
向几位心腹幕僚吩咐了任务之后,王保仁就转身走向了周尚景正在避风休息的房间。
周尚景所寻的这处房间与南京善堂只隔着十余米距离,正对着南京善堂大门,坐在房间之中可以近距离直接观察南京善堂的情况变化。
当王保仁迈步进入房间之后,就看到周尚景正坐在一张圆桌旁,又已经派人取来了茶盏与参片,正在轻饮参茶提神。
王保仁则是直接坐在了周尚景的身旁,主动开口道:“周首辅,你我二人静候局势变化,反正也是闲着无事,打個赌如何?”
周尚景转头瞥了王保仁一眼,问道:“哦?王太师有这般兴致?却不知你要打什么赌?”
王保仁缓缓道:“就赌一件事……老夫预言,待明天傍晚时分,你的那位至交好友、宋家家主宋承仁,必然将是主动认罪,沦为官府的阶下囚,而周首辅你……到时候将是再也无力庇护于他!”
周尚景目光一闪,然后笑着点头道:“好!就打这个赌!老夫也学着王太师预言一下,待到明天傍晚时分,宋承仁他不仅不会沦为阶下囚,反而会成为七皇子殿下的座上宾,而且这位七皇子殿下到时候还会主动向宋承仁低头认错,如何?”
针锋相对之际,两人相视一笑,皆是自信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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