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偏殿的小阁是耳房,平日里都是让守夜的宫人居住的,云玦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在屋里,尤其是陌生人,因此所有守夜的人都在殿外,耳房几乎也是没人用的,让人送宫女过来也是为了安心,若是说将宫女送到其他地方去,指不定一会儿人就没了,在偏殿里,即便是耳房至少也是眼皮底下,云玦倒是不担心有人搞鬼。
由于到太医院传话的人报的是云玦的名,太医院的人可不敢怠慢,立刻就安排了个内医女过来,小宫女伤势虽然很重,可也都是皮外伤,倒是没有伤筋动骨的,更没什么生命危险,只要休养个把月的,应该就能好转,就是那血肉模糊得叫人看着渗得慌。
小宫女还在昏迷,云玦问了医女知道无大碍后才放了心,无论如何,这个宫女都不能死,等了那么久,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方式见到,雪儿,哼,你若是真是无心那也就罢了,若是有心,看来她离开汉宫之前,还需要送给那些不安分的人一份大礼,云玦让人好好照顾小宫女后才带着水兰一同离开。
“雪儿呢?”云玦一回寝殿就问道,平时雪儿无事都是留在宫里,云玦出去都不喜欢带太多人,水兰是因为跟她比较熟,带着身边陪着说话,已经算是一个老乡加朋友了,而如今一回来竟然没见人,云玦心里有多了一些思量。
“雪儿姑娘去给姑娘准备药去了!”一个宫女细声回道,虽然云玦平日里待人冷漠,不过为人还是挺好,龙宫的宫人对她都多了一分敬重。
备药!云玦一听这个词就忍不住想腹诽,这词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是如今一听,怎么那么像是给自己准备毒药赐死的感觉?云玦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也不至于会因为雪儿的事情而迁怒其他人,更何况,雪儿到底是不是有心,如今她还不得而知,云玦心里的气消了几分,“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儿雪儿回来,让她来见我!”
“是!”宫女应下话后便退下,而殿中理所当然就留下云玦和水兰。
水兰不动声色地看着云玦,虽然今天遇到的事情有些戏剧化,可是云玦的表现很明显有些过了,从她这段时间了解来看,云玦是个生性比较冷漠的人,甚至有一种冷血的感觉,好几次水兰都觉得,就算让云玦动手杀人估计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作为一个现代人,法律意识比较强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理所当然的道理,所以杀人这种事情在水兰看来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只是在宫里时间长了,见过不少血腥的事情,可是人命这回事,在水兰看来都是一样重要,没有贵贱之分,而在今天遇到小宫女被打一事,水兰自问自己觉得很可气,却反应远远不及云玦,在这一点上,水兰不得不感觉到惊讶,那种意识就好像是,那个小宫女和云玦有什么关系,而水兰却又清楚地知道,宫里面,除了自己和龙昊然,云玦没有任何可以说话和信得过的人了,那今日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在水兰盯着云玦思绪转过千万时,云玦也感觉到水兰的视线,实在太有实质性了,云玦心里轻叹口气,心想这一次,估计不能蒙混过关了,水兰是个谨慎的人,一点点不对劲就能让她心生怀疑,其实云玦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只是云玦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汉宫,无论她是否将水兰带出汉宫,将来水兰的未来也未必会与自己相关,因为她们是不同类型的人,成长的环境不一样,云玦不想将水兰拉近那挣扎不开的混乱社会中,江湖和宫廷一样,都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她甚至想着,将来带水兰出宫后,给水兰一笔钱,让她当她想要当的普通人,云玦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当一个普通人了,让水兰替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在殿中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水兰觉得自己有必要理理想法了,她在云玦的身边坐下,平时她很少会和云玦同座,即便云玦不介意,水兰也不希望被别人抓到把柄,无论是威胁到云玦还是自己,她都不愿意,而如今,她觉得她会听到一个比较长的故事,因此坐下来慢慢细听会舒服一些,“你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这个小宫女是什么人?而你,又是什么人?还有昨天晚上,那个白无情,又是什么人?”问出来后水兰才发现,原来她有那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人,一旦自闭,就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可是一旦问开了,疑问就更多了。
云玦勾了勾唇,在脑海中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结构后才娓娓道来,“其实小宫女的身份还不是很确定,我只能告诉你,她是来帮助我离开汉宫的人,可以说是接头人吧,也可以说是来照顾我的,而我是什么身份,这个说来,话就太长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定要知道,只是我觉得,不知道对于你而言,或许会更好,你我都是明白人,知道有一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好事!”
云玦的说法水兰还是很认可的,其实她不一定非要知道云玦的身份不可,因为毕竟云玦的身份对自己不会带来任何影响,她只要知道如今的云玦是汉国君主龙昊然喜欢的女人,是如今汉宫比较特殊的人,也是和她一样,都是来自异世的人,这就已经足够了,只是水兰不喜欢被人隐瞒着的感觉,既然云玦这样说,水兰也就不强求了,除了知道云玦要离开会有些失落外,水兰没有任何不同的想法,“那白无情呢?他是谁?”水兰更关心的,也许是这个问题,白无情,那个让她才见了一次面就难以忘记的男人,水兰活了两世加起来近四十年,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第一次尝试到爱人的甜蜜和暗恋的苦涩,她很怕从云玦的口中听到一个答案,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