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希望自己身份高贵,谁希望自己是寄人篱下的?人总有虚荣心,谁都一样,尤其是习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人,一下子变得一无所有,谁有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铁扬七似乎看出女儿的失落,心里不免多想,方才女儿对云白的表现,完全就像是看心仪之人,想着这里,他问道,“巧眉,你是不是喜欢云白?”铁扬七是武人,说话本来就是直来直往,面对着自己的女儿更是不会拐弯抹角,也不顾及自己女儿是个女儿家,直接就说了。
铁巧眉闻言脸一下子红了,像是熟透的水蜜桃,娇羞地低着头道,“爹,您,您说什么呢?”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
“这有什么的,喜欢就是喜欢,不过,如是以前,或许怎么还有机会和他谈谈,如今,怕是不行了,不过爹还是希望,你若是喜欢他,就抓紧,别羞答答的错过了。”铁扬七不以为然地说道,“耀祖,你带着妹妹跟云白离开后,一定要弄清楚他的身份,依爹之见,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倒时候若是确实不错,你就帮帮妹妹,如是能结亲,这是最好不过了。”
铁耀祖一听见父亲说让妹妹和云白结亲,心里有说不出的闷,一股气堵得慌,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就是好事,他平时也很宠这个唯一的妹妹,正如爹说的,如是能结亲,是最好不过,可是为什么呢?但是他还是说道,“可是爹,人家若是家世很好,也未必肯答应吧,而且依咱们如今的地位,到时候,妹妹只怕也只是个妾了。”
铁巧眉本来被说得面红耳赤,可是一听铁耀祖的话,心就落到谷底了,妾?难道她到最后也只能当妾吗?铁扬七却不觉得什么,“若是他身份不错,妾又如何,巧眉若是喜欢,只要他喜欢巧眉,当个平妻也不为过。”
“爹,你别想太好了,妹妹比云白还大呢!”铁耀祖却总在泼冷水,他似乎打心底不希望妹妹和云白在一起。
铁扬七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尽说些贬低自己妹妹的话,大又怎么了,你妹妹长得这么漂亮,还怕他不喜欢不成?”铁耀祖闻言撇撇嘴没有说话,铁扬七也不再为这件事情多说什么,道,“好了,这件事到时候你掂量着,主要就是,你要利用爹给你的名单,好好储备自己的势力,有朝一日重建龙顺镖局。”
铁耀祖沉重地点点头,深呼吸口气,手上筋脉的痛提醒着他无能的耻辱。
燕都的繁华依旧,热闹而喧哗的大街叫卖声不断,云玦兴致勃勃地走在路上,左看右看,夜离和莫言紧随其后,换了张脸,似乎少了许多回头率,云玦更喜欢这样逛街的感觉,在前世的时候,她是一个标准的宅女,极其不喜欢逛街,因为人多呼吸都困难,最重要是坐车交通麻烦,可是古代方便许多,也有趣许多。
“公子真的要帮铁家吗?”夜离看着云玦满怀兴致地把玩挑着各式各样的小饰品问道。
这些小饰品都是手工制作,纯手工,搁在现代没有上百估计是买不到,可是古代却很便宜,才几个铜钱的事情,云玦拿起一个漂亮的吊坠仔细观摩,嘴上慢悠悠地道,“你说呢?”
夜离皱了皱眉头,“铁扬七是个聪明人,若是他查出!”夜离没有说下去,这些事情只有他们才知道。
“所以他永远不可能知道,也没有机会知道。”云玦阁下吊坠又拿起一对钗子,繁杂的工艺,让云玦不免觉得古代人的手要比现代人更加灵巧。
没有机会?夜离似乎明白了什么,“那铁家兄妹呢?”夜离并不喜欢铁耀祖和铁巧眉,或许是因为他们兄妹看云玦的眼神都过于热切,他不喜欢,夜离的想法也很简单,喜欢的人,会对她很好,用命来保护,比如云玦,可是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的,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只有两种人,他看得顺眼和看不顺眼的人,不该杀和该杀的人。
夜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云玦很好奇地侧目看了看夜离,人没变化,眼神也没变化,她摇摇头放下手中的钗子,看着年逾五十的老汉热情的眼神,她说道,“方才我碰过的都打包起来吧,我要了。”这句话可惹得那摊主几乎吓呆了,顿了顿后立刻就反应过来,“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连声道谢后赶紧开始打包,云玦淡笑着退后两步让莫言上前去付钱,云玦看着夜离道,“铁家如今还有可用之处,就这样放弃了,多可惜!不过,龙顺镖局是完了,以后也一样!”
云玦的话很决然,如同她的眼神,她的话中有话,如今在闹市之中,旁边的杂音多,说话反而变得不顾忌了,“铁家未必会那么听话,公子这是要带他们会汉国?”
“不,是你们带他们会汉国!”云玦反驳地说道,脸上带着笑,夜离心里一顿,“公子不会汉国?”而是让他们回汉国,夜离又开始觉得自己跟不上云玦的想法了。
“我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人越少目标越小,我一个人反而轻松一点,你和莫言带着他们会汉国,自然会有人和你们联系。”云玦扫看着四周的小摊,似乎在寻找下一个喜欢的摊位。
说话间摊主已经将东西打包好交给莫言,三人离开摊位慢慢走着,云玦又忽然走到一个买灯笼的摊位前,观看起灯笼来,夜离说道,“我要跟着公子!”这话不是疑问也不是商量,而是肯定,但是云玦转着手中的流灯道,“不,你和莫言都要去,否则一切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夜离不会违背云玦的意思,哪怕他再不乐意,却还是没有继续说话,正如凌枫所言,公子的决定,没有人能去改变,而莫言就更不用说了,云玦忽然看到一盏莲灯,叶瓣是八种颜色的,她的手抚上的时候,呢喃了一句,“宝莲灯!”她又想起那个穿着绛紫色衣服的聋子男孩,单薄而孤寂的身影,她似乎很久没有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