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彦文又关心道;“大哥现在觉得身体如何了?”
“无碍,劳烦二弟挂念了。”宁彦亭不冷不热地道:“二弟特地跑过来,真是辛苦二弟了。”
“大哥这话说的,咱们是兄弟,也太生分了一些。”宁彦文热切地说:“咱们兄弟同心,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虽然大哥受了重伤,可弟弟心里也不好受,恨不得当时在场,若是能替大哥分担一些就好了。”
宁母当即翻了一个白眼。
同时,她心中又想:不用说,宁彦亭现在又被这兄弟情感动了,指不定在心里多少念叨这个弟弟的好呢。
她这么想着,却又听到宁彦亭语气淡淡地说:“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也找几个人来打二弟,不用和我一样,就我身上一半的伤,如何?”
宁彦文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
他不敢置信地道:“什、什么?”
在场众人皆是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二夫人,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宁彦亭,满脸都是“这人该不会是疯了”。
宁母诧异地转头看去,当她注意到宁彦亭冰冷的视线和冷漠的表情以后,先是一愣,继而大喜:难不成……难不成这一顿打,真的把他打清醒了?!
哎哟!
那这顿打挨可真是太值了!
早知道打一顿就好,她就该先下手为强,为自己和阿暖出出这口恶气!
唯独宁暖偷偷看了宁父好几眼,忍不住在心中嘀咕:爹爹这副模样,怎么和娘亲那时做了噩梦醒来后差不多?
娘亲做了噩梦以后就性情大变,终于硬气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任人揉搓。难道爹爹受了伤,也要性情大变?若是如此,从今以后爹爹能不再纵容两位叔叔就好了。
宁彦亭这才又语气平淡地道:“我不过是与二弟开个玩笑,二弟怎么这般模样?”他表面镇静,藏在被褥里的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也险些扎进肉里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宁彦文只当他是真的开玩笑。
他又说了好一番关切的话,只是宁彦亭态度一直很冷淡,没有像从前那样附和他,宁彦文自讨没趣,又寒暄了一番,这才带着二夫人走了。他离开时,还在心中想:大哥约莫是真的撞坏了脑子,这才跟变了个人似的。
等宁彦文走了,老夫人也被丫鬟扶着,急匆匆地来了。
她也和宁彦文一样,说了一番关切的话,又仔细观察了宁彦亭一番,见他看上去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又走了。至于宁彦亭的反常,老夫人也将这当做了他撞坏了脑袋的后遗症。
等所有人都走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宁母探头往外看了一眼,道:“奇了怪了,这老三怎么没有过来,往常他们不是跑的最快?”
“管他们做什么,不来不是更好?”宁彦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宁母愣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说:“看来你这伤,是因为老三的缘故了?”
宁彦亭没有吭声。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伤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
他轻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未时了。”
他又问:“如今是哪年?”
“天和十八年。”宁母顿了顿,说:“你才昏了一天,连日子都记不清了?”
宁彦亭摇了摇头。
宁暖见他精神不是很好,便贴心的出声道:“爹爹才刚醒过来,又热热闹闹吵了一遭,恐怕是又累了,娘,我们先走吧,让爹好好休息。”
宁母刚要应声,宁彦亭就急忙拉住了她:“云兰……云兰,你在这儿……”
宁母古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巴巴地看着自己,眼神恳求,想了想,看在他终于清醒过来的份上,勉强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