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州现在其实已经丢了,但富勒兴不知道,刘勇强隐瞒了这个消息。
“对了。太平驿匪军投诚,标下已经派人去向总督大人报捷了!”
富勒兴筷子掉了。
这意味着他想瞒报做不到了,哪怕杀了刘勇强和那个投降的何名标,消息也已经传到王懿德耳中。
“也写信给李大人了。”
富勒兴哈哈笑了两声:“刘教头可得当心,粤匪狡诈,不可不防啊。”
他不想去打太平驿的原因,不是不相信刘勇强,也不是不相信粤匪会投降。只是打下了太平驿,接着还得去救建宁府,仗是没完没了。坐守南雅口,待贼自退后,就算没有功劳,也不会有责罚,至少保住了福建。可如果进军,打败了,那是真的要吃责罚的。可现在瞒不住了,王懿德那边好说,跟他心态是一样的,李云梯那边就麻烦了,对方知道了消息,有能力捅上天。
“所以陛下恳请总兵大人挥军北上。”
“好说,好说。本官所虑者,乃是粤匪诈降。”
“大人有所不知,这支匪军,并非粤匪嫡系,而是号称花旗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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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旗军只是太平军的二流部队,杂牌军,是受排挤的。因此他们投降,更有动机。
刘勇强随便一解释,富勒兴马上就答应了:“既然如此,本官即刻发兵。不过本官帐下只有三千兵马,与你一起,前去接防!”
刘勇强心中暗骂。但有总比没有强,富勒兴手下兵马确实不多,只有三千,其中一千八旗是他的主力,剩下两千绿营基本不能打。所以也不怪他不敢去救援建宁府,现在整个福建没有救援,王懿德哪里都没有一万兵。
“那陛下就谢过总兵大人了。”
先带这一千人马过去,把花旗军看住了,以免他们又投降回去。真正能依靠的,还是李云梯。希望李云梯能从王懿德那里要来三五千能打兵马,那样反攻建宁府才有机会。
他也真的派人去延平府了,带着他的口信,进入富勒兴大营的,只有他和何名标两人,其他人都去了延平府。
酒席吃完,立刻张罗着出兵,拖到傍晚,才点齐了一千绿营,由一个副将带领,全都是步兵,一个骑兵都没有。
刘勇强硬拖着他们出兵,连夜赶到太平驿大营他才放心。此时河上的浮桥断裂,对方没法支援,大概也不想支援。
这正是何名标投降的原因,他之所以投降,主要是傅忠信走了,美其名曰去对面商讨,其实是躲避山上的炮火的,留他们这些杂牌在这里守着,让何名标十分不满,不满不止这一次,在太平军序列中,始终是后娘养的,早就积累了矛盾;另一个原因是,傅忠信之所以离开,还要去商议,是因为已经跟杨辅清那边联系过,得知有一支部队从浦城方向打过来,进入了建宁府,所以傅忠信怀疑浦城有失,那是出福建的后路。
山上的炮击打垮了军心士气,后路被断带来了恐慌情绪,太平军嫡系丢弃他们,引发了长久以来的不满,造成了何名标下定决心投诚的结果。
回营之后,刘勇强总算能松一口气。有一千绿营看着,加上他留下三百乡勇,两万花旗军也没表现出反意,太平驿算是到手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暂时可以不去管。现在水路已经打通,如果李云梯能派援军过来,刘勇强就可以反攻建宁府。
至于这批花旗军,暂时没法用。带他们去救援建宁府,容易把自己也陷进去。只能希望刘云樵那边能多坚持几天,坚持到现在,其实他就算失败也情有可原,哪怕投降太平军,刘勇强也觉得是人之常情,但知道刘知府不可能投降。
他猜测这个人之所以在历史上籍籍无名,很可能就是因为被打死了。太平军破城之后,老百姓或许可以逃过一劫,但刘知府这样的‘大清妖’那是必死无疑。
援军第二天中午抵达,乘坐数百艘大小船只,林向荣带领的水师以及两千新募乡勇。
李云梯随队而来,乡勇就是他招募的,是泉州和海澄分别招募的,带队的是王二。让刘勇强惊诧的是,这支乡勇部队,人手一支洋枪!
王二见到刘勇强,一脸羞愧,不敢正视他。
一问才知道,他去年回同安送信,结果福建同样危急,而且形势发展更加严峻,且没有援军。正遇到李云梯正奉命招募新的乡勇,就将他扣下了。
洋枪是从厦门科利洋行购买的,一次性购买了一万支,科利洋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洋枪现在还不知道。只知道这批洋枪要价便宜,李云梯直接全买下了。
留下王二,就是让王二帮他训练新的乡勇,只有王二才会使用洋枪。所以现在王二是这支部队的团练教头,所以王二很愧疚。
刘勇强明白了,王二这是高升了,现在跟刘勇强平起平坐。他之所以愧疚,是心虚。他肩负刘勇强给他的重要使命,结果李云梯留下他当团练教头,得到这么大的好处,他似乎应该推辞,他应该回去跟自己的结拜兄弟和那两千兄弟同生共死,他发过誓,他没做到。
刘勇强一拍他的肩膀,热情道:“不错啊。好样的!这些兵练的怎么样了?”
事已至此,跟王二翻脸不是他的作风,拉拢现在的王二才是最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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