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起憔悴的很,父皇身后事,磨的他心力交瘁,一点也不想应付这个兄弟,随随便便嗯了一声。
皇宫里面远比外面凶险的多,几乎全部沦为虫尸人。
明央日日夜夜斩杀,今日才清剿干净。
一听那个小名,还有家人二字,拖着疲累身体的明央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对赵宣道:“你知道他们跟我断亲了吗?”
赵宣道:“情势所逼,本王懂,不过,听说侯爷的如夫人、一双儿女,全都死了,明泽原或许是你这世上唯一的家人了,你确定断的彻底?”
明泽原适时痛哭流涕道:“央儿,就我一人活着回到了上京,咱们别生分了啊!以前都是我糊涂,不该听如夫人挑唆,与你生了嫌隙,你就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吧!”
赵宣猛点头,希冀地望着明央。
看我,热情,善良。
设身处地为你着想!
明央轻轻推出一截剑刃,她手中有两把剑,一把是简绕那柄斩风剑,一把是没在皇宫的橙红色的凰王剑。
她流放前搬空了国库仓帑,凰王剑却未找到,此次入宫才发现,被景武帝放在了自己寝宫,以香火供着,大概也觉得对明央的处分太过了吧。
出鞘的是凰王剑。
赵宣本能地躲开了。
然而明泽原却未能幸免,扑通倒在地上。
“你!”赵宣大惊。
“啊,杀的人太多了,杀顺手了。”明央剑锋并没有归鞘,而是在半空虚划着,神色确实像一个堕落成屠夫的杀神,一言不合就杀,看不顺眼也杀。
她以剑身为镜,看着里面那双怒火中烧的眸子,强忍杀意道:“断亲之辈,死不足惜,二殿下把明泽原带来,就是给我杀的对不对?”
好恨!
一杯鸩酒,倒也不至于,她征战十年,守得赵宣安坐帝位,却也是自己选择的,十九洲大乱,她做不到视若无睹,总要出去杀伐。
她恨的是,赵宣骗的她好苦!许她山盟海誓,食言而肥便罢了,还瞒下了赵起写给她的书信,整整三年,一月一封,满是赵起鼓足勇气道出的相思之情。
字字泣血啊!
她以为的赵起深居乘安王府,其实是被软禁,想起来给顿饭,想不起来几日不管不问,三年不添衣,凛冬无衾褥,明央都不知道赵起是怎么活了三年的!
他向她诉情,向她求助,直至绝望,直至死亡。
而她丝毫不知,某日回朝,想到这个名义上的夫君,过府一望,只看到白骨一副。
叹了声,便走了。
若干年后,鸩酒在手,方知当初那副白骨是怎样的可怜悲惨,而自己对他又是怎样的残忍混账。
赵宣!
蒙了她的眼,塞了她的耳,让她看不到赵起,听不到赵起……
“噗!”明央一口血喷在剑上,咬牙闭上了眼。
“将军!”赵起以为这几日她太累了,连忙抱住。
赵宣心神俱颤,明央变了,明央变了,她以前对家人不是这样的态度,看他时也绝不会那般凶狠残暴,她,会像杀明泽原那样,毫不犹豫杀了他!
“殿下!”连炳搀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怒视晕厥的明央。
很好,现在只需一剑,便可送明央归西!
连炳突然松开赵宣,唰地出剑。
赵起想也不想转了下身,以自己相代。
“当!”
剑尖在即将从赵起颈上划过,刺进明央咽喉时,被带着鞘的刀挡住了。
连炳恨极发狂,手腕一抖,剑花乱坠,招招不离明央喉咙。
赵起反应过来,抱着明央退后几步,看向救他们的人。
“简绕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