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这人世间的相互攻伐,实在是让人厌恶。”元南聿回头,按了按额角,“小南,付湛清现在如何?”
南汝嘉此次是跟着梁广,到军中出任书记官,他一路随军,先至林州,后又到太原。大军围城之前,他潜入城中,帮着陈霂派出的细作将付湛清救出了城,现在人已被护送回了营帐里。
“他人聪明,几次危急关头,都让他蒙混了过去,赵昶也并不打算杀他,只是在狱中关了许久,人受了些折磨。”
付湛清为人疏放旷达,又曾几次助他,如今能平安归来,元南聿心里也觉宽慰。
“无人看破你的身份吧?”
南汝嘉笑答:“我追随佘盟主多年,岂能让人轻易勘破行迹?若非有这个胆量和本事,我又怎敢在辽北时与你换了身份?那小皇帝日日紧追在你身边不放,就连他不也没有识破?”
想那时南汝嘉便知晓了他与陈霂关系,元南聿不免尴尬:“此次我托你混入城内,救付湛清出来,还不知该怎样谢你……”
南汝嘉连忙摆手:“你不必觉得欠了我人情,便是你不张口,我也不会放他在赵昶手里不管,更何况燕大人与佘盟主的关系,你与我谈这些,岂不是太过见外?”
元南聿点了点头,朗声笑道:“你说的极是,若是有朝一日,能再与我二哥和佘准重聚,定叫你来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那是自然,你们可不能忘了我!”
二人说完,相视大笑起来。
谈及燕思空与佘准,已是与他们数年未见。元南聿与这些人过往的恩怨情仇,便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多年患难与共,同生共死的情义,真是叫人分外怀念。
想起燕思空,元南聿眼神一暗。
南汝嘉早年行走江湖,最会察言观色,他看元南聿伤感,便岔开了话题:“我今日来见你,还有一事告之。”
“什么事?”
“步青曾在镇北王面前诬告于你,你后来挂印辞官,大半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南汝嘉说起此事,也不禁叹了口气,“步青临死前,曾先将妻儿送往晟京,燕大人曾委派我调查此事,我也想知道那些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到底受何人指使,直到这几日,才终于有了些眉目。”
元南聿神色黯然,南汝嘉所言不错,若没有这件事,他想必不会轻易离开北境。
“我本以为步青的亲眷还在京里,但打探多时,全无头绪。前些时日,我们前往太原营救付湛清,却让我发现了步青家人的踪迹。”
“他们人在太原?”事非常理,元南聿也不免疑惑。
“不错,他们带着付湛清先走,出城前,我用了些手段,撬开了那妇人的嘴,让她吐露了一些线索。”
元南聿问道:“我与步青共事多年,与他素无恩怨,怕是有人从中收买挑唆?”
南汝嘉点了点头,继续道:“步青早就被朝廷收买,只等在承运殿对质当日出首你,不想镇北王和燕大人对你百般维护,并不能将你一举击倒,反而害自己锒铛入狱。步青死后,他们一家想在京里定居下来,但又不见容于朝廷,被逼之下,举家迁去了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