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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修远举杯道:“能与元将军共饮,实乃幸甚!这一杯酒,就敬元将军从千里之遥的大同赶来,对吾皇的忠贯日月之心。”
众人齐道:“好,我等齐敬元将军。”
见众人纷纷举杯,向自己敬酒,元南聿也爽快提起酒杯,一饮而尽。
殿上众人又是一阵赞喝之声。
宁修远亦将杯中酒水尽数饮下,忽道:“将军此行,一路从大同到宣化,再至京师,沿途可见各地风土人情。镇北王统御北境四府已三年有余,如今大同府在其治下,已然今非昔比。只是与我朝京畿之地相较,二者孰优孰劣?”
宁修远在人前口出此言,明显就是来者不善,目的就是要让元南聿为难。
北境四府地位敏感,故元南聿所言既不能灭自己威风,也不能强于别人一头,即便赞大同与晟京皆是闾阎扑地,接袂成帷的繁华都会,怕也会招来上位者的不快。
元南聿紧攥双拳,垂首暗忖,心道:“若是二哥在此,又该怎样回答是好?”
他并非聪敏慧黠之人,一时不好作答,便在心中将自己化身为燕思空,代入此情此景。片刻后,心里有了主意。
“臣去年折返大同,一路上又绕道中原与江南各地,所经重要城镇,皆留心考量了一番。各地虽不能与前时相较,但无论政商农工都有复苏迹象,光是平阳、常州、嘉兴、太原,繁华景象堪比大同,亦不亚于京师。”
一番说辞,不卑不亢。
元南聿心想,既然难以应对,不如遵从本心,就事论事,将矛头转到别处,故而又道:“这些繁华富庶之地皆为我朝疆土,遑论大同,镇北王镇守北境,愿为陛下分忧。”
付湛清举杯出列:“元将军所言极是。我朝受阉宦祸国,天灾兵乱之苦多年,陛下继位三年,才渐渐有了内政修明、睦邻安边的中兴景象。北境四府亦乃我朝疆域,古已有之,不可分割自不必说,镇北王与陛下一体同心,此杯,当敬镇北王。”
付湛清遥向北方举杯,将杯中一口饮下,众人亦随之附和。
他朝元南聿微微颔首,两人已多日未见,不想今日相见,竟是在这样场面。
众人听付湛清所言,猜他此刻站出来乃是天子授意,要故意岔开话题,皆跟着他起身出列,依次跪于丹樨之下,对着陈霂山呼万岁。
陈霂于适时起身,对众臣子正色道:“黔州、大同替大晟抵挡住了蒙古铁骑,使女真、契丹不敢窥伺中原,辽东则是我朝抗击金国人之前沿,镇北王与元将军镇守北境,功不可没!”
有天子为北境四府正名,何人再敢非议?
陈霂有心偏袒,究竟是为了谁,大家都心知肚明,故方才对元南聿的各种议论声遽然止住。
“民间百姓传言,燕太傅虽非元卯将军所出,却与你宛若双生,可谓一子倾城,一子倾国。”
宁修远眉目轻佻,他几步踱到元南聿身前,轻声道:“元将军,您与燕大人,能有今日之功绩,只怕靠的不单是文治武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