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元南聿对自己的所有作为,近日来的所有驯顺,竟都是假的。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意,但是他还是抛下了自己。说不定在他们情浓时,那个人心里是在嘲笑着他多情的丑态。
元南聿对自己虚情假意,只不过是等待时机逃走,逃离自己的身边。
封野拥有的东西太多了,他从大晟割走了广袤的土地,他拥有着燕思空,还让元南聿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第一次,陈霂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嫉妒着封野!
甚至,比当初燕思空一次次背叛自己,选择了封野的滋味,还要让他难受。
陈霂心里又嫉又恨,忽然就觉得疲乏的很,心脏处的痛感一次强于一次,他再也支撑不住,忽而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周围的侍卫随从手忙脚乱地将他扶到马车上,王族亲贵见他这般,也慌了手脚,齐刷刷地夹道跪倒了一地。
——
元南聿骑着乌云踏雪出了林口,又一路向西策马狂奔。
陈霂很快就会发现他出逃,从景山到京郊,有几处禁卫军驻扎的营地,只要接到命令,他们很快就会出动,将他拦截在包围圈里。
所以,他必须在他们有所反应前,尽可能逃的越远越好。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雪已经彻底停了,夜空中繁星闪烁,明月高悬,月色被柔和的洒落在郊外僻静泥泞的小路上,借着这点月光,四周的道路景物,倒是能辨别的清楚。
元南聿不敢休息片刻,催马向前方一处村落奔去,乌云踏雪脚力极快,在晨光熹微之时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这处村子虽还处于京师的管辖地带,但已距京城极远,再向北走,就要进入昌平的地界。
元南聿一路没敢走官道,而是照着先前陈怀礼留给他的地图,专捡小路前行,所幸现在还未被人发现。
到了村口处,元南聿放乌云踏雪到河边喝水,自己将身上的铠甲扯下,一一扔到水里。不多时,见一村夫,挑着柴禾,坐在旁边的青石上抽着旱烟歇脚。
那人见元南聿牵马要走,起身拦在路前:“我看小兄弟气色不佳,似是有官司是非缠身,需与我换了衣衫,方可免灾。”
元南聿听罢缓过神来,与那人交换了衣服,正要道谢,那樵夫连连摆手:“你再向北走,天黑前便能到安平镇,我家在镇南有处砖瓦房,桌上有吃食,屋角有碎银,你可暂住一晚。等到了隆庆州,这大灾就算暂时避过了。”
接过樵夫手中的钥匙,骑上乌云踏雪,元南聿继续向北方策马飞驰而去。
这一路行来颇不容易,陈霂自然不甘心元南聿在他的眼皮底下逃回大同,保安、隆庆的朝廷驻军接到军令后,派出数支队伍搜捕元南聿的踪迹,元南聿也是到了隆庆后,才有人接应,好在脸上的易容起了大作用,偶尔进城补给,也没有被人认出身份。
燕思空早在半个月前就接到了密信,信上说元南聿已经逃出了晟京,连日来提着的心一刻也不得放松,直到宣府镇派出去的将士接应上元南聿,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日清晨,元南聿与一小队人马终于赶到宣化府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