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遍的抄写,千遍的诵读,整整花了五日的时间,赵弦歌拿着抄写好的经文前往寻找师父,裴墨阳也跟着赵弦歌前行。
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经文师父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将眼神看在了裴墨阳的身上,“说,你为何要蛊惑弦歌?”眼神中的杀气充满了敌意,完全不像是一个出家人的样子,根本对裴墨阳没有丝毫的信任感。
“师父”赵弦歌才想要开口,便被师父的一个眼神打断,“我没问你,你别说话。”转眼瞪着裴墨阳,恶意弥漫,就像是自己家的女儿被人欺骗了一样。
裴墨阳看着师父的眼神是敬重却并非是害怕,满满透露的都是诚心,“大师不信任我,我自然明白,然我对弦歌真心实意,不带任何欺瞒,若大师不信,我愿用我毕生给大师答案。”
“被称之为杀人不眨眼,冷面如修罗之人,你却在此要贫僧的信任,你不觉可笑吗?”师父的面上冰冷,寒气入骨,如同铁面无私的包青天一般。
“我此前的所作所为确非是光明磊落之人,大师不信乃是人之常情,我不做任何辩解,只望大师给我一次机会证明自己。”裴墨阳单膝跪在地上,表示自己的诚意。
师父并没有正面回答裴墨阳的问题,“你可知我为何收弦歌为徒?”
裴墨阳想到了老者,可想想只是师兄弟的情谊很难让慧智大师如此的高僧做出这样的举动,身为国寺中的大师,唯一的可能那便是为了皇帝,赵玄朗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会是先皇,可先皇不是不知道赵弦歌是男子吗?怎么会?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师父,没有任何一句话语,眼中却给出了答案。
“弦歌的身份先皇一开始便就明白,不过是碍于先皇后家族权威故而不敢多言,将弦歌逐出皇宫起,先皇便要贫僧暗中相护,授业与弦歌,便是要弦歌担起大任。贫僧受到先皇嘱托,不敢有半分怠慢,若是因为一个裴墨阳,让弦歌万劫不复,贫僧对不起先皇。”
在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倒进了茶水之中,递到了裴墨阳的面前,“贫僧无法阻止弦歌的爱慕之心,然贫僧亦是不能对不住先皇。此乃宫廷秘药牵丝绕,服下之后便与弦歌性命相连,若弦歌有所不测,你亦能感知,同受;若弦歌丧命,你必然同死。如今这牵丝绕便就在你的面前,你可敢饮?”
裴墨阳只是看了一眼赵弦歌,不顾及阻拦的拿过师父手中的茶,一股脑喝了下去,“若是如此能叫大师放心,有何不可?”
不过是刚刚饮下茶水而已,裴墨阳便就觉得浑身刺痛,犹如千百只蚂蚁在自己的身上爬行,【难道这就是弦歌承受的痛吗?】看着赵弦歌还一脸淡定的样子跟自己的师父求情,裴墨阳才明白赵弦歌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自己,承受了多少。
以前总是想要为赵弦歌承担身上的痛苦,现在真的能感受到赵弦歌的痛苦时,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心中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师父抓住了赵弦歌的胳膊,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说有多气便就有多气,“弦歌你记住,为师是为你好,牵丝绕虽说不是什么毒药,却能要你看清他的心,若他对你有半分假意,你必须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切莫要妇人之仁,否则你的路便就到此为止了。想想你父皇的遗言与期待,想想你身后的师兄弟,更是想想你自己为何选择走上这般的道路,想清楚你是不是可以毫无顾忌的做自己。”
师父的话字字诛心,让赵弦歌一点反驳的话语也说不出来,赵弦歌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做自己,可就想着为自己任性一次,却抛弃了自己身上太多的责任和重担。
收起了自己的任性,赵弦歌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从未忘记我的使命,亦是不敢忘记我背负的命运,还请师父信我一次,裴墨阳绝对是我最有利的帮手。”
感受着赵弦歌的情绪波动,裴墨阳走到了赵弦歌的身边,将赵弦歌揽在了怀中,“大师乃是弦歌的师长,便算是我的长辈,我尊重您,也感激您,弦歌没有您便没有今日,然我想说的是对于弦歌,我自然真心真意,不会做出半分对不住弦歌的事情。”
低下头沉思了一下,“我明白此前我与赵玄朗的关系让大师对我有所忌惮,可我能与大师保证对于赵玄朗我再无半分非分之想,除去君臣之仪,不会出现半分瓜葛。”
“不要与贫僧保证这些无用的东西,若想要证明便就用实际的行动。”师父收起了墙壁上的经文挂画,打开了暗格,出现了先皇的灵位,“贫僧要你对得住先皇。”
看着灵位裴墨阳想起了先皇对自己的栽培,想起了当初先皇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命做出的事情,若不是因为先皇,自己这罗家唯一的血脉怕是就葬送在了恶人的手中。
“你是何人,贫僧一清二楚,若想要你的家族重拾光明,洗刷冤屈,你必须帮着弦歌夺回皇位,否者你的事情便就天下皆知,到那时贫僧倒是想要看看赵玄朗选择你还是选择天下?”
师父眼中的笃定比起赵弦歌更甚许多,威慑力远远是赵弦歌不能比拟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受任何外力的影响。
“多谢大师提点,我自会权衡利弊。”裴墨阳拍了拍赵弦歌的胳膊,坚定的眼神让赵弦歌可以安心。
师父关闭了暗格,挂上了原来的经文挂画,转身看向了裴墨阳和赵弦歌,“弦歌是为师的嫡传弟子,自小是为师疼爱着长大的,明知你是个火坑,却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为师虽然气,可为师尊重弦歌的选择,你若真对弦歌好,为师自然高兴,可你若对弦歌半分不好,为师亦是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