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转身出门,联系上了余成言:“嫌疑人已到机场,但路卡不要撤,以防混乱!”
听见对方答应了,他想了想,又问:“庄恬到哪了?”
余成言显然一直在关注着各方进展,立刻回答:“上面已经调了特警大队过去,庄恬跟着他们,预计还有二十分钟到机场。”
顾行“嗯”了声,用力捏了捏鼻梁:“到了之后让他们立刻开始疏散人群!”
他刚收起电话,一转头就瞧见李非鱼抱臂倚在门框上,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顾行问。
李非鱼摇摇头:“那人跟丢了。”
顾行心底一沉:“怎么会!”
李非鱼指向屋子里仍试图从监控中找到蛛丝马迹的人们,轻声说:“追踪到了安检前的洗手间,那是个监控盲区,摄像头只能拍摄到门边上,如果小心一点进出,身型恰好会被打开的门遮挡住。”
她口中说的是“进出”,但重音却全落在了“出”字上。
顾行像是想到了什么,讶然看了过去,果然,李非鱼接下来说道:“没错,他们刚问了个清洁工,洗手间的一个隔间里找到了嫌疑人换下来的衣物!”
顾行闻言色变,猛地往墙上砸了一拳。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能看到开关门时间?搜索附近监控,找同一时间段内,只在单向出现过的人!”
如果是寻常的旅客,那么在使用或途经洗手间的前后必定会经过两旁的监控区域,唯有变装后的嫌疑人只能找到远离、却没有趋近洗手间的画面。
李非鱼怔了几秒钟,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右手拽住顾行的衣领,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陛下圣明!”
忙碌起来之后,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快到了清晨六点。
整个机场已经进入了警戒状态,大部分飞机暂时停止起降,成队的机场公安与特警一起,一边安抚茫然慌乱的旅客,一边挨个检查他们的外型体态和随身物品,确定毫无嫌疑之后才逐一放行。
庄恬不知从哪打听到了顾行他们的所在,心急火燎地凑了过来。
“哎,你们说门口那么多人,嫌疑人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在这就把那玩意给释放出来啊!”她顿了顿,又说,“又或者,说不定他早就已经……”
几个离得近的旅客似乎听到了一两个关键词,惊愕地望了过来。
顾行冷冷瞥向庄恬,把她看得灰溜溜地闭了嘴,李非鱼这才小声道:“谁也没法保证,但现在没有人目击到可疑物品,应该还不至于到了最糟的地步,而且……”
“而且什么?”庄恬追问。
李非鱼:“没有通过通风系统扩散的话,疫情影响范围可能不会太广,容易被控制住,而那个第四人想要报复的目标现在应该已经改飞备降机场了。”
她刚说完,就瞧见了庄恬惊骇的表情:“你不知道吗!那班飞机燃油不够飞到备降机场,五分钟之前已经降落了!”
李非鱼只觉心脏陡然被抓紧了:“糟了!”
她连忙要往出口的旅客队伍跑,但刚迈步,脚下就是一软,顾行单手搀住她,回头道:“监控有结果了吗?”
他还没得到回答,只听见机场出口方向突然爆发一阵骚乱,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砸到了地上,一个尖锐的男声高声叫道:“去死吧!你们全都去死!”
伴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原本规整的长队霎时陷入了混乱。以那男人为中心,人群如潮水般向后退开,人与人相互挤挨推搡,面对情况不明的危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尽快远离,许多体弱的妇孺老弱被冲撞得跌倒在地,一时间尖叫和哭喊声连成一片!
顾行抓起庄恬手中的步话器,沉声低喝:“维持秩序!”
话音未落,他反手把李非鱼按到墙上靠稳,便要朝着骚乱的方向走去,但下一刻,却觉手腕一紧,李非鱼抬眼认真地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顾行皱眉:“为什么?”
他神色虽然焦灼,但眼中却仍充满信任,李非鱼心中微微一暖:“第一,那是焦平川。第二,那三个刚下飞机的人在哪?”
——如果五分钟前飞机刚刚降落,那三个中奖的幸运儿应该还没有出海关,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的骚乱完全影响不到他们!
而这时,李非鱼又加了一句:“还有,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在机场作案?”
过去警方一直被盗用手机号这件事限制了思路,认为只有被盗号者出国了,才能保证这段时间只有嫌疑人能够使用他们的号码,但如果刨除这一点呢?
比机场安保措施更低的还有火车站、汽车站,甚至可以选在庙会、商场,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把那三个人聚集在一起,那么,为什么是机场?
顾行的脸色渐渐沉凝起来,刚到机场时老孙警官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然后是三个月前王鹏章早有预料般对着机场监控露出的那个笑容,还有方才嫌疑人在监控中的施展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