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半握成拳微微颤抖,后颈无意中释放出来的信息素更是冷得骇人。
“是。”程之奕深吸一口气。
“所以……是因为什么?”姜旭屏住呼吸。
“一定要知道吗?”男生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奈与妥协。
四周的医院大厅明明一片嘈杂,但姜旭与程之奕之间,却仿佛寂静无声,两个人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是一定要知道吗……那人挺立的背影伫立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单薄,有那么一瞬间,姜旭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忍不住从背后抱住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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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在程之奕后面,姜旭没再追问那人过敏的原因,也没去问那人是要去哪里。
程之奕把他带回了自己家,进门就从门口的杂物柜里抽出来一本病历。
姜旭迟疑着接过,从一堆医生潦草的字迹中,只认出来其中的四个英文字母。
PTSD。
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手指颤了颤,往后又翻了一页,看到了后面的心理治疗单。
本次治疗时长23分钟,建议治疗频率是每月,落款的时间,是今年的一月末,正是程之奕转学来一中之前。
“你后来又去了吗?”姜旭合上病历本抬起头来。
“没有。”男生接过病历本,塞回原本存放的抽屉里。
“为什么没去?”遖峯篜里
“不想去。”男生抿了抿唇,从一旁的饮料柜里拿出一听啤酒,扣开拉环,“我不是很喜欢那种感觉。”
那种一遍又一遍揭开伤疤,把痛苦毫无保留的展示给别人的感觉。
程之奕一口气喝掉了半听,低头看着手里的易拉罐出神。
“而且我不需要。”他缓缓道。
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更不需要所谓的帮助。他能想得通,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大年初二,撞见父亲终身标记邵曼曼的母亲,只是一个意外。
前一天晚上,程涛送他去了姥姥姥爷家过夜。如果不是第二天一早他提前独自回家,这样的事情应该也不会被他撞见。
自从母亲不在后,父亲为了他多年未娶,程之奕也从未想过要让父亲一辈子一个人一直这样下去。
他希望程涛可以过得好,可以再次找到相爱的人,可以再次获得幸福。但是他希望可以从父亲的口中提前知晓一切,而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人到底还是自私的。说是希望程涛再娶,可是当一切真的发生,一时之间他却又不能接受。
那天屋子里弥漫着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味道,浓稠甜腻得令人作呕。
他是无意中自己用钥匙开门进去的,父亲还在房间里,并没有察觉。
他慌慌张张的离开,自己跑去酒店,几乎是刚进了房间便浑身起了红疹,发起了高烧。他在酒店烧得昏迷过去,直到父亲报警后找到酒店房间。
那次过敏,他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周。得知了他过敏的原因,程涛同意他转学去了一中,之后便自请调离B城,去了C城任职。那次之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