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家人行事就是如此,皇上的意思我们不明白,但暮家的意思是,不太想九皇子当太子。”狄禹祥看着妻子,眼睛一眨不眨。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妻子倒喝了口气,一脸惊炸地看着他。
狄禹祥无奈地道,“我听兄长与轩孝王和我说的时候,我也惊了。”
暮家人,真是——太与众不同了,皇后居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
“可那是皇子,不是暮家人,这……”萧玉珠脑子转过弯来,就觉得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太子谁当谁不当,皆是皇上的意思,就是不当,也不是暮家说了算的罢?
“左家这次又得罪了大嫂,看样子大嫂一点也不怕,想必有所依仗,这事接下来怎么办,只能看形势了。”狄禹祥拍拍她冷了下来的脸,哄着她道,“别想得太严重了,兄嫂不是寻常人,处事自有他们的法子。”
萧玉珠点点头,但拢紧的眉头一时之间也没有松下来。
嫂子此举,是想激怒皇上,逼皇上不立九皇子为太子?
不到寅时,暮小小送了公爹和半梦亲醒的是外甥们上了马车,看着乐呵呵的公爹带着孩子们离去,她一直看着大门,久久无语。
良久,她眼眶含着水意,看着那马车消失的那头道,“萧郎,我觉得爹什么都知道,只是我们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装不知道,不想让我们为难罢了。”
“嗯。”萧知远摸摸她的头,牵着她的手往里走,那本有些戾气的脸因沉默变得深沉无比。
“对不起。”暮小小哑着声音道了一句。
“何来的对不起?”萧知远反问了一句,摇头道,“永远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是我媳妇,我不用我的媳妇跟我说对不起。”
说罢,两人回了屋穿衣,萧知远要上朝,暮小小则要过了辰时才进宫。
辰时过后,暮小小进了凤仪宫,暮皇后见到她,挥退了下人,没坐上座,挑了把寻常椅子坐下,招呼了小妹妹坐到了她身边。
“二姐,九皇子呢?”暮小小坐下就问。
“听了你前天干的好事,跟他父皇替他小姨母求情去了,这两天都没怎么来见我。”暮皇后一脸淡然。
暮皇后是个不爱笑的,生性淡薄,别人急得火烧眉毛的事,她一点也不着急,尤其年岁一大,还爱看起了热闹,所以听小妹妹打断了左家大世子的腿,儿子都急得哭了,她倒还挺愿意看到皇上到她面前来吼几句。
暮小小生得晚,是父母的老来女,刚记事,她这个二姐就进宫当了皇后,两姐妹处的时间不多,但二姐的性子全暮山的暮家人都刻骨铭心,她听那个二姐十岁时院子失火,二姐赤着脚悠哉游哉抱着她的书卷从火海里慢慢走出来的故事听过了太多次,自家人自然比谁都知道她这二姐的性子,她也没想她二姐能为这事着急,但见她还想看好戏的表情,暮小小还是不禁发哂。
她忍了忍,随即还是劝道,“您就别让皇上跟您吵架了……”
“我这也是为他好,大臣那发不了的火,到我这发了,还省得憋出病来了。”暮皇后淡淡地说,随即看着妹妹道,“内务府送来了不少春季的贡品,你去挑挑,看哪样喜欢就带回去。”
“您叫我来就为这事?”暮小小哭笑不得。
“还能有什么事?”暮皇后想了想,又道,“那腿,打得好,依我看,左家这也不像样,好好的王公之家,把女儿送给别人当妾,知道的还能当他们是王公贵族,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贫穷人家把女儿卖出去求个饱饭的,左家要是真这么穷,你以后也别打断人家的腿了,省得还要人家家里费钱医治,你就给人家家里打发点赏钱打发了人走,就当是做好心事了。”
暮小小憋住,没笑出声来。
他们家,大姐是一言不合必出手收拾人家的,而二姐是个不出言则已,出言就能把人气死的,她自小以大姐为榜样,二姐离得远,她的本事倒真没学着几分。
想来也是有些遗憾,要是真学着了,省得她还费手脚了。
文乐帝手牵着爱子进皇后的宫殿,没让宫人出声传他来了,一进门就听了皇后最后一段话,听完她也看到了他,还朝他招手道,“来了?”
文乐帝顿感有气无处发,见到暮小小连忙起身给他行礼,他愣是当没看见,冷着脸上了上座。
宫女送完茶,就赶紧退出去了,生怕皇帝生气砸茶杯,砸得他们心猛跳。
暮皇后先没出声,见皇帝坐上位置后只顾低头喝茶,她也没在意,朝暮小小淡道,“也好,让我看看你这定功学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