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寒王双眉紧皱,面色比方才更加难看,刚吐了一大口血的金嬷嬷拖着残躯依旧不死心的往他脚边挪动:“王爷,请……请您相信老奴!这件事……真的……跟王妃没有关系。”
挣扎着说完这几句话,金嬷嬷头一歪,往章子柔的方向看了一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寒王进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事情败露,这个结果,她有心理准备。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章子柔,在这寒王府中,她孤立无援,寒王又是这样的冷心冷肺,她的大小姐过的太苦。本以为搏一搏,或许能有什么不同,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如今,她只求能用自己的死,换来一切风波的平息。
“爷,人死了。”仝森上前探了探鼻息,确定金嬷嬷已经丧命。
可惜了,本来还想通过她找到剩余的刺客,没想到线索到这里却断了。但仝森隐隐也松了一口气,直觉告诉他,再查下去,事情恐怕就不太妙了。
“拖去乱葬岗。另外,王妃受惊过度,病势沉重,交代下去,翠竹阁闭门谢客,外面的人不许进去,里面的人也不许出来。原本在翠竹阁服侍的下人不能护主,全部杖毙!”
顿时,翠竹阁里求饶声,叫喊声,哭闹声,响成一片。
但章子柔却仿若未闻,就连寒风凌澈带人离开,她也像是没有发觉一般,愣愣的呆坐在原地。
“奶,奶娘!”金嬷嬷临死前看她的那一眼,章子柔明白那是在让她放心。
她用自己的死结束了这场风波,寒风凌澈最多可以怪她治下不严,其他的都随着奶娘的死烟消云散。
可是章子柔,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刺杀也好,投毒也罢,奶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更何况,叶七月那个贱女人早在几年前就该死了,奶娘有什么错!
错的都是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寒风凌澈不会对自己如此无情,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颜面扫地,要不是她,奶娘也不会死!一切的一切,自己所有的悲剧,都是叶七月造成的!她早就该死了!
也罢,既然阎王迟迟不收她,那就让她章子柔代劳!
章子柔目中含恨,眼神死死的盯着金嬷嬷尚留在地上的血迹,一动不动。
而此时,东厢房内,虞欣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巧是正午时分。
“连翘,连翘。”许久没有说话,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再加上口干,刚叫了两句就没声了,不过,一直守在她床边的虞林生还是听见了她的呼唤:“你醒了?!”
扶着她喝了水,这才再听见虞欣道:“林生,你怎么在这?”
说到这个,虞林生就没了好脸色:“你还敢说,要不是我在这,你这条命还不知道在哪棵树上吊着呢!”
“我?我,我怎么了?”刚醒过来,她有点断片,但很快她就恢复了记忆:“对了,有人要杀我!“
“我知道。”虞林生朝天翻了个白眼,端过炉子上一直温到现在的药,递向虞欣。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一点都不紧张?!”虞欣接过药碗,一口闷了,苦的龇牙咧嘴。
“有什么好惊讶,有什么好紧张的!”虞林生一脸无所谓,心情又是不大好。
虞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我说……”话到嘴边,却被一声尖叫打断,虞林生不用看也知道,又是那个一惊一乍的小丫头。
“姑娘,姑娘,你终于醒了!可把奴婢担心死了!”虞欣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翠绿色的身影便从门外朝她扑了过来,好在她还记着自己身上有伤,冲到床边及时刹住了脚步。
“连翘,让你担心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连翘对她却也是真心实意。
“没事没事,只要姑娘平安无事就好!都是连翘的错,晚上睡觉怎么就那么死,竟然连姑娘遇险也察觉不到!都是,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看来这丫头这两天没少自责,眼睛都哭肿了。
“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呢!再说,你又不会武功,当时就算你在,也不能做什么啊。说不定我还要分心保护你。这样的话,我可能就不止受这点伤了!”虞欣又感动又好笑的安慰着小丫头,余光瞥到虞林生正直翻白眼,顿时那一点感动也被笑容取代。
“是吗?是这样吗?可是奴婢嗓门大,可以帮您呼救啊!”连翘哭的直打嗝,但还是抬起头稍稍替自己分辨了一下,一边说着,一边还从鼻子里往外冒鼻涕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