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他的嘶吼声,是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和战鼓声,一齐坠落在了瓮城前的开阔平野中,惊起无数积雪和尘土。
这火炮的猛烈攻击效果极其明显。
敌军攻城的脚步慢了下来,可兰泞先锋骑掩护下的火炮也缓缓地推至了阵前。
“轰!”
一声惊天巨响在牛马墙前砰然炸开,砖跺添了几道裂缝,城墙微微地颤了几下。
击打与反击,一道又一道金黄色的弧线甩着灰烟,交错在这河安外的苍凉平原上,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攻守双方没有人退缩。
他们都知道,谁先露怯,谁先死。
范则身边来来往往的千户长不停地禀报着剩余的炮弹数。
“禀副帅!天字甲号,六十三!”
“天字乙号,四十八!”
“丙号。。。”
范则手掌紧紧攥着拳,悬在半空中,旗兵一刻不敢停,用力挥舞着双臂,拼死将那黄旗甩得猎猎作响。
如此僵持许久,直到冬日晴朗的午后被火炮的灰色刺鼻烟尘尽数遮盖,浓烟压城,河安仿佛被天火炙烤,烟尘如骇浪。
范则手心里不停地渗出冷汗,死死地咬紧牙关。
炮弹不够了。
不能再打下去了。
他拳头微微发颤,双眼死死地盯着远方的草场,渴求他的战友早一刻带兵回城。
他可以死,但城不能破。
“轰隆!!”
又是一阵惊天巨响,一堵牛马墙竟被人打得塌陷,泥砖簌簌掉落,如同掉了渣的吊炉草灰饼。
满脸血浆的小兵惊慌失措地跑上了城墙,不停地哭嚎着:“副帅,撑不住了,不行了!”
范则染血的双眼一瞬浸满杀意,他抽出旗兵腰际的刀,横劈抹颈,那小兵的眼泪还在眼眶,头颅已经离开了身体,咕噜噜地滚落城墙。
他看也不看那动摇军心的小卒尸首,丢了染血腰刀,站在城楼前,放眼远眺。
战火连绵,烟尘滚滚,敌军以气势压城,密密麻麻的整齐方阵,也是与赤凤营多年对战磨炼出来的。
仿佛多年的愤恨,只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誓要将河安的城墙砸出一个个破风窟窿来。
范则极用力地抓着城墙,被冻得僵硬的指甲已经血肉模糊。
一场不死不休之战。
他缓缓地举起鲜血淋漓的右手。
旗兵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更加用力地抓紧了旗杆,眼泪模糊了视线。
“传我命令。”
范则嘶哑的声音穿过层层炮火和哀嚎,准确地传达到了旗兵的耳朵里。
旗兵用力地点点头,冲天怒吼:“请副帅下令!”
范则的眼睛在滚滚烟尘中准确地找寻着敌军火力的薄弱点,他与城墙左右瞭望台的副手交换了几个手势,鹰隼似的眼神直直刺向敌军右翼的盾牌掩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