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安沉默了许久,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连安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认识了你,最荒唐的就是答应帮你这个忙。”
“兄弟,谢了!”司空朝歌一手拍在连安肩膀上,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两人心领神会地低声商议着,走进了船舱里。
花倾城自暗处转出,绝美的脸上表情复杂,眼底却一片清明,甚至还隐藏着丝丝算计。
次日,花倾城起身时船已经出发到了河面上了,正朝着屏南缓慢地前进着。
“我睡了多久了?”花倾城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低声问身边的碧云。
碧云麻利地给花倾城准备梳洗,答道:“快晌午了,小姐昨晚回来就说好累,这一觉睡的可真沉。奴婢好几次都想叫醒你,可又不忍心。小姐,这么多年,您都不曾好好睡过一觉。”碧云说着,眼眶就红了,当年那个9岁的小女孩刚进挽月阁的时候,每夜每夜地失眠,即使高烧昏迷,依旧是半睡半醒,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花倾城摇了摇头,也许是不顾一切地想离开了,卸下这一身的包袱,所以,整个人前所未有地轻松了起来,一觉,竟睡的这么沉。花倾城除了觉得没什么力气外,全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的畅快。花倾城梳洗过后就安静地坐在铜镜前,任由碧云替自己梳起高高的发髻。她环视了一圈,不见低语踪影,遂向碧云问道:“低语呢?没跟上来吗?”
“奴婢在这儿呢。”刚说着,低语便钻了进来,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花倾城在低语进来的一刹那分明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仔细一闻,低语身上又散发着一股平日没有的幽香,心底疑惑,遂问道:“低语,你去哪儿了?”
“小姐,奴婢,奴婢一直在这儿啊……”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身上没有伤啊!哎……”低语一声尖叫,表情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花倾城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只是轻轻一拉,低语就像是遭受到天大的打击一般,竟痛得喘不过气来。“分身裂骨散?”花倾城低吟了句,连忙拉住上前准备搀扶低语的碧云,大声喝道,“不要碰她。”
碧云一震,被花倾城脸上严肃的神色一惊,吓得连伸出去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忘了收回。
“低语,无双来过了吗?”花倾城刚出声,才惊觉自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低语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此刻,她每动一下,浑身便疼得无法呼吸。低语竭力地抑制住自己的颤音,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痛苦,生硬地笑道:“没有,少将军日理万机,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那你身上的分身裂骨散是怎么回事?”花倾城悲痛过后涌出莫名的愤怒。这毒是无双小时候研制的,她曾偷偷在天牢里看见无双拿着它喂一个死囚服下,不到两个时辰,高大魁梧的囚犯便活活痛死了。花倾城还因此受了不小的惊吓,无双曾答应过自己,再也不会用这药了。
“小姐,奴婢没事,真的,奴婢就是有点不舒服。您要是不信,奴婢站起来给您瞧瞧。”低语傻笑着说完便奋力地想要站起来。
“低语,不要动!”花倾城想去阻止她却又不敢去碰她,中了分身裂骨散的人,寻常的触碰都会让她痛不欲生,“你是来保护我的,你受到处罚,是因为我此番在你眼皮底下中了巫蛊,还险些丢了性命,对吗?”花倾城的眸底如古玉般寒光流闪,黛眉深锁。
低语不言,她知道瞒不过了,勉强说道:“这是奴婢应得的,奴婢奉命保护小姐,却没有尽责尽职,让小姐受苦了。少将军已经手下留情了,这只是给奴婢一个小小的教训。”
“小小的教训?”花倾城不可思议地看着低语衣襟上渗出来的血迹,道,“你身上的伤是中毒以后才被划开的吧!”中了分身裂骨散,别说是在手上割破一道小口子,就是轻轻一个触碰,都会令人痛不欲生。血渗透了低语两只袖子,看样子,她的两只手上不止一处伤口。
低语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花倾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问道:“这药效什么时候会过?”
“还有半个时辰。”
“碧云,去取纸笔来。”碧云闻言从震撼中清醒过来,连忙转出去取来纸笔,帮花倾城铺在铜镜前。
花倾城执笔,迅速地写下一封信,又打开铜镜前的锦盒,取出里面特制的信筒,那里面装的是低语第一次见自己时给自己带来的无双亲笔信。花倾城神色复杂地拿出无双的信,再将自己刚刚写好的信装进信筒里,轻叹一口气,来到低语面前,说道:“低语,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将这封信送到少将军手里。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将这封信送到。”
“小姐,可是少将军说奴婢是不能离开您的……”
“等你好了你就出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赶在这船靠岸之前,将信送出去。”
“小姐,这是在江上,四面都是水,低语要……”碧云尚未说完,后半句便自动咽在肚子里。花倾城此时脸上寒得瘆人,目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奴婢遵命。”低语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匍匐着拜倒。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