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轻轻咳了一声,拉着蕙芷的手对着沈贵妃嗔怪道:“贵妃难道念经念多了,宫规都忘了不成?蕙芷不过一个小姑娘,哪里能随意往妃嫔的内宫去?华婕妤位分不够,我又何必下旨让她来回从东西六宫折腾到我这慈孝宫里来?你呀,分明就是欺负蕙芷年纪小,开玩笑逗她!你呀,最喜欢捉弄人了。蕙芷别怕她!”
开玩笑一样的口气,说完就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蕙芷听见太皇太后这般护短,虽然也不晓得为何太皇太后这般护着她,却也顺着太皇太后的话,仰起脸笑地天真无邪,对着太皇太后点点头,顺杆子撒娇道:“有太皇太后护着,蕙芷不怕!”
沈蕊行过礼后,太皇太后没有让她坐在身边,她便还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太皇太后这么护着秦蕙芷,秦蕙芷又顺着杆子往上爬,一脸的撒泼卖乖,一老一少各位地慈孝,莫名地心里就是一刺。
眼睛就更加酸涩了起来。
沈贵妃还不曾开口,皇后便欠身赔罪道:“让皇祖母挂心,都是臣妾教导后宫不严,皇祖母放心,臣妾回去就派人送去一本宫规给贵妃。”
沈贵妃顿时面露怒火,开口反驳道:“臣妾自然是知道宫规怎么写的。只不过臣妾见皇祖母实在是喜欢秦姑娘,想到华婕妤如今在宫中虽然盛宠不下,可毕竟一入后宫深似海,华婕妤若是想念家人,太皇太后恩准,叫她们小姐妹聚一聚,又有何妨?”
皇后张口就要斥责沈贵妃,周淑妃瞧了眼兴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会意,上前关心太皇太后道:“母后宫里时常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今天人来的多,可别累着了。小姑娘们精神好。可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骨才是。”
仁安县主在旁边点着头学着母亲的模样,一本正经地上前拉着太皇太后的手道:“是呀是呀。”
可爱的小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太皇太后倦倦道:“本不觉得,你这么一说。反而觉得确实累了些。”然后对着贵妃道,“沈姑娘是贵妃的侄女吧?想必你们也许久不见了,我就不拦着你们姑侄亲近了,蕙芷这孩子,我一见就喜欢。今天我就倚老卖老,让你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一同用膳吧。”
兴隆大长公主便带着仁安县主,蕙芷上前扶着太皇太后,一同去用膳。
周淑妃带着宫人先行离去,皇后走到贵妃身边的时候,眼神上下打量着旁边垂头丧气的沈蕊,又在贵妃头上的凤钗上扫了两眼道:“沈氏啊沈氏,如今你可不必往昔了。宫里新进的新鲜面孔,皇上还没腻呢,这个月。皇上去甘泉宫过几次?可惜呐,你还没等到皇上想起你,就被送到了慈宁宫里。这五凤朝阳的凤头钗,原是你掌管六宫的时候,如今本宫重掌宫务,你这凤头钗,恐怕还是早些摘下了好。太皇太后今天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以后带着这么招摇僭越的首饰,若是皇太后瞧见了,她可是最讲规矩的。今天你在慈孝宫里为难了秦姑娘。你可别忘了,太后和秦家太夫人,那可是一家人,明天若是被太后说句‘贵妃不规矩’。你想回你的甘泉宫,恐怕都不容易了。”
说完不忘讽刺半晌都没有机会开口说话的丽嫔:“将来的穆王妃,现在看起来就不怎么得穆王的心,以后他们夫妻间的事,可有你烦心的了。”
丽嫔听了,想想今天沈蕊狼狈失礼的样子。心里怒火中沙,平日里小意懂事的她,不晓得怎么了,话不过大脑便张口反驳,权当皇后还是往前不得势的模样:“劳烦皇后娘娘挂念了,您还是先管好太子殿下的家事吧。穆王成婚还早,说不定到时候沈姑娘一过门,这小两口的日子就好起来了呢?倒是太子妃,同太子殿下成婚多年了,也不见所出,皇后娘娘难道不心急吗?”
“放肆!”皇后怒道,“本宫自会操心太子,还轮不到你一个三品嫔来指手画脚。丽嫔如此目无尊上,这个月也别伺候皇上了。既然你同贵妃这般好,便在屋子里好好抄抄佛经,同贵妃一起修身养性吧!”
说完趾高气昂地甩了袖子,走出了慈孝宫宫门。
沈贵妃带着沈蕊在路上走着,没好气地斥责她:“你也不瞧瞧如今是什么光景,你竟然在太皇太后、大长公主、皇后面前失礼!不过是提了几句话,但凡你大度些,就应该说老三去找皇上求的只是个侧妃,打秦家一个耳光才对。你瞧瞧你,还没过门就醋成这样,连秦蕙芷那个十三岁的奶娃娃都比不过,你母亲平时便是这样教你的?!”
出了慈孝宫的宫门,沈蕊眼泪就止不住地直往下流,还不曾开口诉说心里的委屈,沈贵妃瞧了她一眼,心生厌恶道:“原本老三今天是要来慈宁宫向皇太后请安的,可你瞧瞧你现在这么个样子,怎么好去见他?皇室面前失礼,这么大的错处你竟然还有脸哭!收拾收拾家去吧,别一副丧气的模样,若是这样子把你带到慈宁宫里去,别说皇太后瞧了不喜,你这幅鬼样子,本宫看着都心烦!”
然后嫌恶地给了旁边的傲雪一个眼神,傲雪就上前行了个礼,半拉半拽的将沈蕊带走了。
沈蕊听完哭的更厉害了,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哭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好好的一个机会,竟然让秦蕙芷得了那么大的脸面,也不晓得太皇太后瞧她哪点好!竟将秦岁纷抬出来打她的脸!
更可气的是,姑母竟然不早告诉她,穆王今天会去向皇太后请安!要不然再委屈,她也要收拾好形容,怎么着都要见一见穆王才是。
她才是正经的穆王妃!她秦蕙芷算什么?不就是跟一个小小的武威候世子定了亲吗?她秦岁纷又算是什么!不过是凭着一副狐媚样子勾了穆王的心,还说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般想着,哭地就更厉害了。回到沈府的时候,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生生地吓了沈大夫人一跳。
可转天的消息更是吓着了沈大夫人——京城中竟有人传言道,因为太皇太后心中不喜给穆王定下的人选,当面教训了她,所以沈姑娘回家的时候,才是一路哭着回去的。
京里的人可都知道,昨天挂着沈府府徽的马车从宫里驶出来的时候,那里面的哭声,听起来可真是闻者伤心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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