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愿正色站起来,用眼神询问,见挽南郑重地点点头,沉吟片刻,他去开了门。
门外吴夫人正站在廊下避雨,没敢靠近,却也不放心走远。
两相权衡,是她最大的爱子情深。
吴夫人踏步过来,陈三愿侧身让开。
几步过去,吴夫人看着儿子,想碰不敢碰,最终,也只拉了那只断指的右手,哪里都是苦涩。
府医赶过来把了脉搏,又细细瞧了眼耳口鼻。
原本无甚所谓的神色转了模样,看挽南和陈三愿的眼睛亮得吓人。
挽南承着这目光,轻声咳了咳,强行压下上扬的嘴角,看着吴夫人道:“公子已然无事,好好将养着就行。至于其他,暂待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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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人叫管家递了两个银锭到挽南跟前,这才正眼看她,面上有难得的赞赏:“二位很不错。此次就当额外聘请,望二位不嫌弃。”
挽南没意见,满意地收了银锭,心中不住地赞赏吴夫人的做事风格:“银货两讫,夫人舒朗。”
吴夫人笑笑:“寒露那日,我会请二位一同观礼。还望二位准备好,一劳永逸。”
挽南瞧着她有些岁月的背影,锦衣华服之下,勾勒了一位母亲。
这一刻,她的身份朴素至极。
于是她利落地答了声好,跟声告辞,别了这间卧房,和陈三愿并立站在廊下避雨。
只待雨轻微些,便在奴仆的带领下离开吴宅。
廊脚下雨线连绵,让人有些错不开眼。
于是一道灰扑扑的奴仆身影穿过拱门弯弯,撞进眼帘的时候,毫无疑问的吸引了一干人的视线。
奴仆步子匆匆,看到挽南他们在廊下的一瞬间,迟疑地不敢上前,只急急在石槛下刹住脚,任雨湿着衣衫,侧身站到一旁给挽南他们弯腰行礼。
见他们没有不满之色,才敢站到廊下,离远些抖抖雨水,随即跨步进入卧房。
挽南耳朵尖,听着那奴仆在屋内回禀:“夫人,寿喜有些烧糊涂了。”
“轰隆!”
挽南没听到吴夫人的声音,青天白日里倒先传来响雷一声。
“他既是公子带回来的,便将人抬到此处!”
许是雷声让人清明,挽南听着吴夫人口中的偏爱,分不清对错:“一个奴籍,公子给了他衣食无忧,他自该感恩戴德。不死便侍奉公子榻前,若是死,也得追随公子到来生!”
“轰隆!”
惊雷一声又炸响,挽南忽地颤了一下,双手搓搓手臂,抹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雨势越发大了,挽南待不下。
她不知道站在这里,要如何评判这个世道。
奴仆奋力而为的一生,飘忽得像主家清醒的呓语。
一切都在做梦。
脑袋忽地一重,挽南垂眸看着,陈三愿的手系上活结,斗笠稳稳顶在头上。
挽南不解风情:“这般给我,在下岂不是得给郎君打伞?”
陈三愿挺满意她的自觉:“别戳着在下的头便最好。”
说完看着不远处的奴仆道:“带路吧!”
奴仆不懂,看着这铺天盖地的雨水,只得友好提醒:“雨势渐大,已有奴仆去拾掇屋子,贵客可休憩片刻,雨后再离开。”
陈三愿摇摇头:“就现在,劳你带路。”
再多片刻,世间的苦楚浮于表面,雨水洗不干净,神也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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