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只是因为皇帝的忌惮随意寻个由头就杀了,好不公平。
嘴上说着为了江山稳固不得不如此,可你家江山干我何事?
崔窈宁最是厌烦这点,因为闷闷不乐,说话的语气都带了点意兴阑珊地意味。
裴宴书耐心听完她的话,神色并无太大变化,只抬眼轻声问:“那你想要太子的命吗?”
崔窈宁顿了下,摇摇头说不知道,“他对我的好就算只是像哄小猫小狗,可确实真切付出了行动,我不可能因为还没发生的事就开始仇恨他。”
“但同样,也绝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敬爱他了。”
信任就像冬天河里结的冰,一旦破碎,整个人就会坠入冰窟之中,再也爬不上来。
少女说到这里时,停顿了片刻,眼神坚毅起来,“我只希望太子不是真的要对崔家动手,这一切只是我杞人忧天。”
裴宴书问:“如果他真的要动手呢?”
少女神色凌厉起来,她是极为明艳张扬的长相,冷下脸的模样更显得她容色明艳不可方物,艳丽到了带着强烈攻击性的美,“那就不死不休!”
“如果崔家和他之间必须得死一个的话。”
崔窈宁放下茶杯,平静地说:“那还是他去死吧。”
太子确实对她很好。
可是崔家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一切的荣耀身份皆是来自于崔家,这里面有严厉却疼她的祖母,病弱却爱护她的母亲,还有她的父兄等等。
这么多人又岂是太子一个人能比拟的?
她是世家女,她感念那些,只是因为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太子要是觉得这些小恩小惠就足以让她放弃崔家那就太天真了。
世家的家族利益永远高于一切。
这是深深刻入她们这些世家子女的脑海中的一点。
裴宴书明白了她的态度,知道日后该如何对待太子,略微思考了下问:“什么时候动手?”
崔窈宁稍显得沉重的心情因为他一句话破功,她噗嗤一声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你好像一点都不奇怪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事实上,刚才那番对话无论说给谁听,都会觉得她疯了。
那可是太子!
或许是因为裴宴书用那样轻松的口吻说话,也感染到了她,好似太子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青年沉吟了会儿,好像是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大概是因为我觉得你骨子里就比旁人更勇敢,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并不奇怪。”
“你一直都很自由热烈,就像晚间回荡在山林间的风。”
很美的形容。
崔窈宁托着腮想,裴宴书好像总能让她心灵触动。
她上辈子病的时候,很多人私下里笑她是个病秧子,再好听点是病美人,无人知晓,她有多向往那些热烈又自由的事。
她骨子里确实更叛逆。
裴宴书没就这个话题多说,很快转移了话,他眼眸平静,说出的话却极为大逆不道:“九娘,你想改朝换代,让崔家做皇帝吗?”
崔窈宁一愣,稍许轻轻摇头,“兴许你不信,可我其实不想让我父亲做皇帝,我想让母亲和离,一旦父亲做了皇帝她就再没这个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