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问都有哪些人前来参加。
翠鸟不算崔老夫人面前得脸的丫鬟,对很多事都知道得不多,想了想将自已听到的告诉他。
“小公爷肯定是会来的,听说他前两日和九姑娘出去放纸鸢,老夫人有意将九姑娘许给他。”
“还有洛阳的几位贵女——”
后面那些话,裴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只有最开始的几句话,堂兄带九娘放纸鸢了?
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他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懂得讨好姑娘家?
是了,一定是九娘缠着他要去。
九娘啊,想做什么事,只要说一声,无论旁人想不想做,都一定要陪她,否则她就会置气。
堂兄兴许…也是被裹挟吧。
裴钰想到这里,原本浮动的心绪慢慢冷静下来,兴许事情并不如他想得那么坏。
堂兄那样对世事不关心的样子,九娘能忍得了几时?换句话来说堂兄又能忍得了九娘几时?
裴钰吐出心头的郁气,问清楚翠鸟设宴的地点,换了身衣裳过去。
设宴的地点在杏园。
年少时的崔誉和爱妻王氏共同栽种了一棵杏树,后来不小心枯萎了,崔誉为了哄爱妻展颜,花了半个月亲手栽种了数百棵杏树,一晃几十年过去,已长成一片杏林。
一到三月,便是一树春雪。
园内走十来步便有桌椅,贵女们三五成群,有的笑着放纸鸢,有的弹琴喝茶,好不热闹。
裴钰一眼就望见了堂兄。
他在亭内坐着,穿一身雪青缂丝白海棠纹直缀,乌发用玉冠束起,眉清目朗,神色疏离,四下有不少贵女偷偷看他,却无一人敢接近。
裴钰垂下眼,掩住眼底复杂神色,快步走了过去,“兄长。”
裴宴书掀开眼皮,淡淡应了声。
裴钰笑着问:“兄长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吃茶?”
裴宴书放下茶盏,淡声说:“在等九娘。”
九娘——
这样亲昵的称呼。
裴钰脸上笑容一僵,很快转移了话题,“我听人说兄长你和九娘前两日去放纸鸢了?”
“嗯。”
裴钰也不在意他的冷淡,他从来就是这副语气,若是突然间换了态度,他反倒要开始疑心。
他用一种熟络的口吻笑着说:“兄长你不要怪九娘,她她被宠得有些娇气,做事难免会有些任性,其实她心肠不坏,只是天真烂漫了点。”
裴宴书眸色冷下来,抬眼问:“我为何要怪她?”
裴钰满肚子想说的话霎时间噎住了,支吾了半天,才低声说:“九娘要你陪她放纸鸢——”
话还未说完,便被裴宴书打断。
他身形颀长,便是坐着也比裴钰高大半个头,他挑着狭长漆黑的眸子睨了他一眼,唇角溢出一丝轻嘲的意味,“谁告诉你是她要我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