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头发凌乱,衣着也很是破旧。
嘴角还带着些许淤青,双眼麻木无神,就这么跪在繁华的街道上。
似乎已经被人驱赶多次,这一次她刻意选在了白天关门的青楼门前。
全身带着细微的颤抖,嘴角不断咽唾沫,眼神看着潘记,时不时的嗅几口。
显然,饿极了。
在她旁边站着一佝偻的中年人,略带无奈的看着她:“刘娘子,求你了,换个地吧!你这晦气——不走,今夜咱翠香阁没法开门啊!”
“可否买了妾身,五两——不,一两便可,安葬了夫家,妾身便死心塌地为翠香阁卖命。”
那中年人闻言一顿,随后干笑:“刘娘子,按说你的身段和年纪,多少也值个十两,但咱只是这楼里的龟公,没办法啊!且——你这名声实在是难以入耳!”
“买了你,这不纯晦气?”
这龟公虽然没开骂,但语气中嘲讽毫不掩饰。
看来无论哪个年代,穷人都会为难穷人,有些时候比富人更甚。
刘娘子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木然道:“再呆一个时辰,等天暗些,我便走。”
“你莫要给脸不要脸!”
“正如你所言,在临安我已无脸面,便不怕我直接死在你门口?”
“你——好!算咱怕你了!便一个时辰!之后不走,我带人打断你的腿。哼~喝尿的玩意儿——传的这般,真喝的不知是啥呢!”
龟公碎碎念一句,转头离开。
留下的刘娘子瞬间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的双手青筋暴起,眼神愤怒且无奈。
最后又慢慢变成了木然。
顾今朝正在路上走着,一边走一边听完两人的对话。
他本不想做什么,但定睛一看,那刘娘子拿出来擦眼泪的秀帕,秀得极好!
‘紫凰纱还在起步阶段,打开高端市场刺绣的手艺很是重要,过去问问——横竖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想到此处,顾今朝停下脚步,转身正准备走去。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转身朝着旁边的包子铺走去。
刘娘子正黯然神伤。
从王府出来之后,她试过逃,试过报官,甚至自杀过。
都没有成功。
她逃到城门口,便被王家暗中看守她的人给抓了回来毒打了一顿,脚上和脸上的伤现在还没好。
她报官,状纸还没到府尹衙门,便被他们撕得粉碎,强行塞进自己嘴里,逼自己吞了下去。
她上吊自杀,他们却不让她死。
临安关于她的事被编成了童谣,在西街传唱。
王天风真的说到做到,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逼无奈,她只得来了这东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