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照无眠。
顾今朝默然一叹,走回桌前,将信纸点燃油灯,焚成了灰。
若不跟猛王府和王家扯上关系。
即便在云溪做一辈子闲散人,便也算平安幸福。
可惜,此刻已回不了头。
唯一能做的,便是坚定的走下去。
嘎吱~
房门被推开。
吃饱喝足的安芷走了进来,手中还拎着酒壶。
虽然看不到样貌,但眉宇间的满足和淡淡的酒意还是很容易发现的。
“猛王府的饭菜真是可口——”她夸了一句,却见油灯下的灰烬,顿了顿道:“看完了?”
“嗯。”顾今朝点头,随后笑道:“皆是些家妻的肺腑之言,倒是有些为难姑娘誊写了。”
你也知道!
那信里面的爱意,我写着都觉得尴尬!
不对——
家妻?
注意到了顾今朝语言的转变,安芷顿住:“你先前可不是这么喊她的,且已退婚!”
说着,她眉头一皱:“顾书生,我看你在猛王府如鱼得水,人也算上道,可不能再牵连我姐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身在局中方才自知,很多时候在局外是看不明白的。”顾今朝道:“若姑娘转述无误,南栀便要等我到海枯石烂,姑娘此刻疑我喊她家妻,莫不是愿我与她彻底断绝往来?那姑娘此番送信意义何在?便看着她此生无爱否?”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自然看她好——”
“对,你看她好我信的。既如此我如今觉悟,又有何不妥?”顾今朝反问:“她信中不断强调莫要轻生,盖因先前在下是作为太监被招来猛王府的。为拼死一搏,她才有此顾虑。”
“在下先前前程未卜,尚无立锥之地,又有磨难将至,退婚便是必然,本想断了联系,愿她一世安好。今日此信,却未曾想她情深义重,连女儿家的矜持都放下了。”
“如此忠贞之女子,又是吾先前未婚妻,我见不到她,喊一声家妻,有何不妥?”
说到后面,顾今朝语气逐渐加重却不自知。
也许,内心也是憋着几分气的。
他自认为很理智的反驳,实则人一旦动情是很难保持绝对理智。
“。。。。。。”
一番话给安芷直接听呆了。
月光下,这书生面露坚定,语如连珠,说出来的话仿佛老天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这样的男子,她以前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