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抓了几个当众侮辱她的,这风头才总算刹住一些,然而私底下,她依旧堵不住天下人的攸攸之口。沈琪偶然听到几个粗鄙的男人猥亵地说起渠宜生,那些话说地极其不堪,极其下流,让她只听着便觉得难以忍受。那些人不只是侮辱渠宜生一人,没有渠宜生也会有别的女人,他们想做的无非是借用侮辱猥亵女人的方式,好满足他们卑微的男人虚荣心罢了,他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但这不妨碍他们以自己男人的身份找回一点信心,而这点信心自然是从世人认为比男人低一级的女人身上找,若这个女人位高权重,那自然就更好了。他们骂地不只是渠宜生,更是天下所有女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她沈琪
。
第一次亲耳听到那些无耻下流的话,沈琪呆立当场。
曾经的她,就做过跟这些男人所作的一样的事。虽然她只是撺动谭氏,引导着谭氏去做,并没有亲自说出那些话,然而,又有多大区别呢?
她知道自己错了,然而亲眼再见一边自己曾做过的丑恶,她才真心发现自己错地有多么离谱。
她转身离开了。
没有义正言辞地冲上去指责那些男人,连暗暗吐口唾沫鄙视他们都没有。
曾做过一样事情的她,没有资格这样做。比起双方的身份,沈问秋和渠宜生的婚礼办地很“简朴”,一个有钱的,一个有权的,两人的婚礼却没有十里红妆,也没有大宴全城,不过简简单单像是寻常人家娶妻,锣
鼓开道,新郎骑着骏马,一身红衣,接了新娘子后,绕了京城走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定国公府。
一路上因为全程有护卫,倒没让那些有意挑事儿的人找着机会,这会儿一看新郎官儿居然进了定国公府,登时嘲讽声一片。
什么吃软饭,什么倒插门,什么面首,什么渠宜生养的狗……这般的话,都出来了。
以往他们主要攻击渠宜生,而如今见这个娶了渠宜生的男人非但没有代他们教训姓渠的意思,反而完全服服帖帖以渠宜生为主的样子,如何不让他们不气。
于是沈问秋便也成了他们发泄怒气的靶子。
然而人群中还是不乏有人羡慕的。那穿着大红婚服,骑在骏马上的男人绕着全城走了一圈,便也让全城的大姑娘小媳妇看了一圈儿,人人都能看到他的风姿如玉,人人也都能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幸福
笑容。
看了这样的笑容,没人会觉得他是被强迫的。
到了定国公府门前,新郎抱着新娘子进门时,他小心而珍视的动作,更是明白地昭示着:他喜欢这个女人,珍视她,为此不惜主动退让,进她的门,哪怕被世人瞧不起。
男人们鄙视唾骂他,女人却没一个不羡慕渠尚书能得这样一个男人珍视。
沈琪牵着齐小宝的手,站在围观的人群中,身边男男女女都在议论着,不同的是男人在骂,女人在夸。
齐小宝疑惑地问:为什么同一个人,人们有的骂有的夸,那么那个新郎到底是该被骂还是被夸呢?
沈琪摸摸齐小宝的头。
“因为立场不同啊。”她淡笑着道。
在男人们看来,沈问秋是丢了他们男人的脸,然而,对女人来说,哪个女人不希望得这样的郎君相待。
她那位穿越同胞,终于还是等来了她的幸福啊。
而如今的自己,终于也可以毫无芥蒂地,在心中对她说一声祝福。
……因为没钱,齐小宝一直跟着沈青叶读书,沈琪古文功底不怎么样,基本也就能写字,能大致看懂文言的水平,因此若想教齐小宝经义文章是觉不够格的,她也知道自己的
水平,因此她也不教他什么之乎者也,而是只教他数学和一些自然科学的基础知识。
她穿越前好歹是数学系研究生,虽然如今已经忘了很多,但教古代一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她打听了晋江书院的招生要求,知道对待算学成绩突出的学子,书院格外青睐,甚至哪怕别的一窍不通,也有可能会被破格录取。
她想了想,便明白了那位穿越同胞的用意。
她一定是想发展科技,所以特别重视理科人才。然而她也打听了下书院入学考试的内容,从泄出的几道数学题看,入学考试的难度顶多初中数学的水平,不能更多了。
于是她推断:那位穿越同胞穿越前数学一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