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安慰。
我瘫软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黑暗之后却不是疼痛和死亡,是破门的声音,以及一支射中韩覃的利箭。
殷佩琼就是这时候来的。
一身黑甲,手执弓箭,年轻得有些稚气的脸上故作凶神恶煞。
他射的是韩覃的手臂。
我面对那个汩汩流着鲜血的洞手足无措,箭是不敢拔,血也止不住。
「好忠义的女子,」殷佩琼放下弓蹲在我身侧看我,「他刚刚可是想杀了你的。
」那弓真的很重。
因为它砸到了我的脚,疼得我没忍住掉了两颗泪珠。
在敌人面前掉眼泪,我觉得我的尊严顷刻间折损了许多,为了补救,只好清清嗓子抬头正视他:「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我并无怨言。
」「哟,还很有文化,我很喜欢。
」「用不着你喜欢。
」「现在这城是我的,他的命你的命都是我的!」他说得对。
翻天覆地,乱世枭雄挟天子,世事变了。
我做了一夜的梅妃,韩覃做了十年的皇帝,如今都变成了阶下囚。
只是我这连阶下囚都没做几天,因为殷佩琼又封了我做他的妃子。
连封号都没有改。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梅妃。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我,都在问我为什么如此不知廉耻,为什么还不以死明志。
我也问我自己,当初咬牙切齿说的那一句「贱妾何聊生」还作数吗?
我当真是贪生怕死吗?
我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我的哥哥们是朝廷最得意的少年将军,我是梁家引以为傲的女儿。
他们此刻生死未卜,我在敌人占领的宫墙里锦衣玉食如旧,呼奴唤婢如旧。
不应该。
我试过挂白绫,投河,撞墙。
都被服侍我的那个胖嬷嬷拉住了,到最后她连睡觉都睡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