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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恕云不过是刚刚出家的小尼,她恰好出庵买香。
忽看一行人五百来号,匆匆而过。为首乃是张来冒老贼。
恕云见这票人行迹可疑,遂紧跟在其后。乘机抓了一个活口,正是她原来手下特种兵士,唤作卢时月的女子。
这卢时月就算在营中跟她这个长官走得近的。此人大大咧咧,金郁梅前头,无话不说。前时甚至公器私用,放了金郁梅一马。
二人见面,先是一惊,接着一喜,随后又有一愁。
好家伙,一问之下,原来金兀术得知是王三横大闹完颜宗璋婚礼,劫走了金郁梅,而且打伤无数巡街的兵士。其中不乏特种营下大力训练的上选之材,把他们的武功皆尽废掉。他当下大怒。感到王三横其人必除之后快。
金兀术他听了哈米赤的建议,着其弟哈米赫,就是张来冒,带人准备了些时日,眼下潜往宋境铁匠营,要取王三横颈上人头。
恕云闻讯大惊。安顿了卢时月后,连忙将此事写在一张小纸条上,绑在三横曾给她的信鸽腿上,把鸽子放飞而去。
从此,王三横留在恕云身边之物已经尽失。
恕云将多日来早晚相处的鸽子亲了又亲,双眼饱含了热泪。可再舍不得,该放还得放。放飞之后,那信鸽‘咕咕’叫着,似异常惜别。它在白云庵上,盘旋三返,终于离去。说时迟,那时快,恕云眼看小鸽子化作一阵清风。她就算擦干泪眼,也再望那空中一只黑点不到了。
半晌,恕云双手合十,念心中道,
“阿弥托佛,大千世界,禽畜尚如此,何况人乎。愿小鸽一路顺风,今世平安吧。”
自此,恕云尘缘了尽,从此一心向佛,再也不问世事了。
再说沥重。那天她与衔悲正坐而论道,忽然见自己曾经的鸽子咕咕叫着落将下来,知道这是当时三横留给金郁梅的。
鸽子这种动物,最有灵性。认识老家不说,见了老主,十方亲昵。沥重轻轻抚了鸽子,喂了上好的谷子。
可她从鸽腿上解下飞书一看,不由大惊,知道金人不久便要来犯。而且来者不善,乃是多时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虽只有五百号人,铁匠营断然难敌。
大敌当前,虽然沥重身经百战,此时也觉事态严重。
因为铁匠营真正会武能打的不过二十几人,且不说金国人马还是特殊训练过的。
沥重这就急忙去找三横,商议对策。见过三横,道,“眼下之计,无非是打还是撤。如撤,则可能主要人员暂时保住,但铁匠营男女老少若不能撤得及时,必遭毒手。这还不算,铁匠营多少年的建设要毁于一旦。”
王三横急道:
“那要打呢”
“打,则必须了解金兵进攻路线。他五百人,届时可能分兵。我们第一可能用阳泉研制的火药预先设伏,但此种火药从未用于实战,后果很难预料。”沥重说。
“第二呢?”
“向岳帅求援,远水不解近渴。但必向西坪地方部队求援。”沥重又分析道。
王三横左想右想,感到打比撤强,因为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但又拿不定主意,道:
“我朝官矫兵惰。西坪求援,能要来五十人已经是阿米陀佛了。我们要打,只能靠自己。”
沥重见状,又道:
“这样吧,将设伏之处放得远些。如果爆炸成功,十中八九金人要全军覆没。那时再远动静也够大,这儿能够知道。如果没有声响就是爆炸不成功,你再走不迟。但要叫铁匠营中其他人先撤。”
“这个主意好,就这样办。”正说着阳泉由衔悲通知之下,也赶上前来,拍了胸脯说她的火药行。
于是三横给她十来个会武的,去金兵必经之路埋炸药设伏。阳泉设伏之处就是一灯油。距铁匠营虽远,却是两条必经之路中的一处。
另一路要设伏就没那么简单了。因为这路不能借重火药,需要真刀真*枪地打硬仗了。沥重虽然年来对铁匠营地形多有观察,临战之前,她决定再走一遭,以便找到最佳位置。
铁匠营方面时间不多,人人都紧张忙碌。沥重说走就走,便带上莫衔悲和另外几个善骑马的丫环,前去观察地形。
她们前去一处,就是那十字坡。两山夹四路,地势险要。山坡相当陡,易守难攻,敌人兵力展不开,胜算颇大。
但沥重觅得十字坡,还不放心,非要再找几处作个比较。结果又寻了其它数处,均不如十字坡。等一形人打马回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此地名唤小终南山。山虽不高,道路崎岖难行。众人不得以,皆牵马而行。莫衔悲和丫环们哪走过这么难行的山路?不小心,人人都摔了不止一个大跟头,跌得鼻青脸肿,稀泥满身。
沥重一看,歇歇脚吧。等大家抚着摔破的皮,揉着青肿的脸,坐将下来,沥重发现山下另一旁,乃是波浪涛涛的老灌河。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那是当年王三横水下救人的地方呀。
当时的情景,竟恍同昨日。如今,早却以物是人非。
沥重观之良久,不禁感慨万分,低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