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人耳目,温婉这几日都不敢出门,只能躲在家里。
她迷迷糊糊睡了两三日,总觉得胸闷气短想要呕吐,她担心身体有内伤,又隐约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安,只好让红梅悄悄请了严大夫来。
外面下着雨,严大夫路上耽误了时间,姗姗来迟。
此时温婉已经将赵恒支开。
果然,如温婉隐约猜想的一般,严大夫为她细细把脉后,脸上露出笑意,“恭喜温掌柜…您有喜了!”
身后的红梅一下乐了起来,“小姐!”
若姑娘能诞下麟儿,温家族老再不会有所逼迫,温家酒坊后继有人!
温婉并非十六七的小姑娘,上辈子活到三十,虽自己孑然一身,但也曾亲眼目睹身边亲朋好友结婚生子的过程。
他们不止一次的述说生产养育的烦恼,可温婉始终无法感同身受。她一个将死之人,考虑的是怎么活下去,至于天伦之乐…生儿育女…她从不敢想。
在严大夫没有诊脉之前,她就已经隐约察觉身体的变化。
她…要当妈妈了。
她会有一个继承她血脉和姓氏的孩子。
在前一世没有做成的事,在这里…她做成了。
温婉心中五味杂陈,却盯着严大夫问:“我两日前曾经摔了一跤,磕得很严重,不知是否影响腹中孩儿?”
严大夫笑着望一眼温婉额前的伤口,“不碍事,都是皮外伤。不过虽然温掌柜身体康健,但还是要多加注意。”
严大夫打心眼里为温婉高兴,这姑娘一路走来不容易,因此对格外关照,事无巨细的告知她怀孕注意事项和忌口。
最让严大夫满意的是,温婉还拿出纸笔将他说的话全部记录下来。
谁能拒绝一个聪明又好学的小姑娘?
“严大夫,此事还请为我保密。”温婉脸上挂着淡笑,“我想亲口告诉家人。红梅,给严大夫多多的席敬,以后少不了有麻烦严大夫的地方。”
红梅起身送严大夫,临走时回眸看一眼温婉。
温婉身形单薄,披一件湖绿色妆花素面小袄,素着一张脸,形单影只的立在廊下。
红梅微微蹙眉。
怎么觉得…有了孩子…姑娘好像没有特别开心呢?
红梅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一脸心事重重,温婉问她几次也不说,可红梅本来就是个憋不住事儿的人,没三两下就招了,“姑娘,刚县衙的张捕头来过了,说在桃花溪下游发现一具无头男尸,死得很惨,头和四肢都被人砍断…如今衙门正挨家挨户的排查身份呢。”
温婉心里“哐当”一下,声音紧绷,“无头男尸?人彘?”
赵恒不是只割开元敬的喉咙吗?
难道他所谓的“处理”是指砍掉元敬的头和四肢,再扔进桃花溪里?
温婉忽然心中直泛恶心。
随后便被巨大的恐惧和不安淹没。
赵恒此人…睚眦必报……杀气太重!
若有朝一日发现她欺他瞒他,那她岂不是落得个元敬一样的下场?!
赵恒心思敏锐、腹有盘算、手段残忍,比元敬之流可怕数倍!
外面秋风瑟瑟,想起那人幽黑的双眸,温婉忽然觉得身体发冷。
或许,她错了。
从一开始她就错得离谱!
红梅叹气,“横竖跟咱们没有关系。如今姑娘怀着身孕,这些腌臜事咱全当不知道。只是今天平县城里人仰马翻,老百姓们都在猜测死的是谁,还有家里失踪的跑去验尸,总之…这几日您就在家好好养着,别出门沾了晦气。”
“无头男尸…在何处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