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这边就吵嚷开,没多久,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围了过来。
从鸿叔的叫骂声中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众人二话不说就往李牧家跑,进了屋,见了是个大男人,这下整个村的人都炸开了锅。
做聘礼的钱是他们当初一起筹的,每家每户都有份儿,张舒兰随便上山脚下捡了个大男人回来,那钱还不就给她私吞了?
钱虽然不多,但那是给李牧成亲的可不是给她张舒兰的,她这未免有些太不厚道!
得知被骗,大半个村子的人二话不说都开始向着村长家围了去,要找她张舒兰讨要个说法。
鸿叔也要去,李牧连忙拉住了他,“鸿叔,算了。”
李牧其实本来就对成亲这事儿并不抱什么希望,原本也只是觉得得过且过,如今弄成这样他心中也谈不上失望,自然也就不气愤。
更何况如今躺在他床上的人还是仲修远,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再把他给扔到山脚下去。至于具体要拿仲修远怎么办,那他倒是还要再看看再说。
“算了?这怎么能算了,这可是给你娶媳妇!难不成以后你要和那男人过日子,这怎么成!”鸿叔气得脸色发黑,捏着柴火棍的手都喀嚓作响。
他就盼着李牧好,为这事他不怕把整个村的人都得罪光,但凭什么事到临头了却让张舒兰那女人占尽便宜?
眼看着鸿叔又要走,李牧连忙道:“男人也挺好。”
气冲冲的鸿叔闻言立刻瞪大了眼,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牧。
随即,他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早上发生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李牧昨晚和他那新娘子同床共枕了一宿,早上也没见他露个不满,反而是面露红光,难道……
这烽火连天的岁月什么妖魔鬼怪的事情都有,这种男人和男人的事情也不是多稀奇,他以前也曾经听说。
只是那时候是听别人说,听听也就算了,如今这事儿却是落在了李牧的身上。
“你、你、你这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鸿叔惊得手中的棍子都落在了地上。
李牧看他这样就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但是仲修远的身份让他不可能直接告诉鸿叔事情的缘由,稍作思考,李牧道:“鸿叔,现如今这天下你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日子好坏都是过,为什么不过得如意点?”
鸿叔闻言,哑口无言。
这道理他又何尝不懂,可是……
“你这孩子,你知道这样会让多少人背后戳你脊梁骨吗?”真正念着你好的人才会看到你的好,不然,旁的人能看见的都只有你不好的地方。
李牧没有回话,他轻轻勾动嘴角,露出几分微不可见的浅淡笑意,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淡然与无畏凝聚。他一身青衣白衫,是有些落魄,但那浑然天成的凛冽气势却叫人无法忽视。
鸿叔见他这样就明白他心中所想,虽然他心情还是有些复杂,但李牧的选择,他尊重。
就在此时,鸿叔突然又激动起来,“不行!”
他猛地一窜,弯腰捡起地上的棍子火急火燎的就往张舒兰家跑去,边跑还边骂道:“我得去让她把聘礼的钱还回来,那些钱是村里头筹给你的,可不能便宜了她!”
那可是一两多银子,拿回来给李牧买两件衣服也是好的。
李牧微微瞪着眼看着面前床上躺着的人,血液滞留全身发寒的他嘴角抿起一抹冰冷的幅度,这人不应该在这里,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现在会是这个状况?
他以前见过仲修远,那是他还在军营的时候,一共见过两次,两次都记忆犹新。
仲修远这样的人,可以说是让他们整个大宁军营的人都记忆犹新,没一个能轻易忘得掉的。
他第一次见到仲修远的时候,是在四年前的一次埋伏作战中。
军队的人发现了仲修远的行踪,所以大将军亲自带队埋伏在了一片林地间,准备迂回包围擒贼先擒王。去时所有人都壮志雄心,结果却被反迂回包围打了个屁滚尿流。
那一次的行动是仲修远故意透露了自己的行踪,以自己作为诱饵,故意引诱他们上当的作战。
当时李牧他们大队是那一次行动的先头兵,打起来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过他一眼。
其实原本那一场仗他们是不应该输的那么惨的,当时他们人数是对方的两倍,就算是硬拼也不至于输得太惨,可是仲修远硬是凭借着三万多的兵力,把他们将近五、六万人打折了一半。
当初他们先头部队埋伏在前面林间,大将军却领着一众军师在后头三里开外,探子到前面探了路再回将军那儿报信,然后再给他们发信号,来回最快都得一炷香时间。
先头部队的人遭到攻击发现被埋伏,队长带着他们突围而出的时候,原本应该上前支援的大将军大部队却已经退到了四里开外去了。
那样的情况下,士气早已经在大将军下令逃走的时候就溃散了。
后来不用说,他们五、六万人的部队硬是被三万人追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