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之润留给她的只是一道决然的背影。
楼上的晏之润嫌恶的看着身上被沾染的血迹,将衣服褪去,却又看到手上的鲜血,走到盥洗台前缓缓洗净。
有些血水流到了指甲缝隙里,不太好处理,像是不舍与他就此分离。
晏之润用了洗手液,见还有些没有干净,眉头皱了皱。
真是——麻烦。
晏之润洗了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准备直接去医院,在经过楼下时,他的目光稍加在方才两人站立的方向停留。
那里已经不见任何的血渍,连那柄染了血的匕首都被擦拭干净,一切都回归到它们原本的模样。
像是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晏之润脚步顿了顿,他留她在身边这些年,识趣是她最大的优点。
只可惜,她不是她。
——
省医院。
艾博士给江烟做了一番细致的身体检查,确认她没有什么外伤后,这才离开。
病房内,床上的江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一幕幕在脑海之中浮现,深的浅的记忆,轮番向她袭来。
那么多年里,开心的、痛苦的、甜蜜的、残忍的,她前十七年的人生里,紧紧围绕的是父母,后来的十年,所有的一切都逃不开沈寒初三个字。
她什么都想起来。
银沙在医院门口碰到的温辰良,两人对视一眼后,一起到的病房。
病房内,江烟正怔怔的坐在病床上,手指捏着被子,第一时间接到她醒来消息的警员正在给她进行笔录。
江烟在将车子爆炸发生火灾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在警员离开前哑声问:“车上的人……”
警员顿了顿,看着门口的银沙和温辰良,只说案件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她后,便离开了。
银沙几步走过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江烟摇了摇头,却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人没有什么精神,还恹恹的。
他现在脑子很乱,也很累,是那种极度的疲惫。
温辰良坐在一旁,只是那么看着她,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他习惯了她的拒绝和疏离。
可就在这个时候,江烟的视线却落在了他的身上,她眼神里有种种情绪涌动,唇瓣动了动,在温辰良想要从她这一眼里读出些什么的时候,晏之润进来了。
病床上的江烟蓦然就捏紧了手指,身体僵硬而紧绷,面色不显,心中却已经涌起了翻腾的惊涛骇浪。
她这一生里绝大多数的不幸和痛苦,都出自眼前这个人。
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害得她家破人亡,间接或者直接的毁掉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幸福。
她到底欠了他什么?
让他就是不肯放过她!
恨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所以江烟在此刻垂下了眸子。
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这才没让她当场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来这里干什么?”银沙挡在晏之润的面前。
晏之润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朝着江烟走了过来:“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江烟捏着手指,没有任何指向性的问了句:“他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