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沉默了一会,说道:“一会朕让人跟你回去,把人带走,朕会安排人来查的,伱就不用管了。”
“是。”
赵兴应了一声,问道:“父皇,若是这其中真有冤情,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些那些欺君的官员?”
“欺君之罪,罪不容赦,朕要让他们如同当初的李道全一般。”官家怒声道。
“父皇,儿臣觉得太轻了。欺君之罪,其罪当诛!”赵兴说道。
和李道全一样,不就是本人流放,家人没入教坊司么。
在赵兴看来,这样做还是太轻了。
所谓流放就是发配去偏远蛮荒之地,充斥人口。
这种地方条件艰苦,对养尊处优的官员来说,去那种地方和死没有区别。
但是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官员谁没有几个故交好友?
只要有人给他们花钱打点,日子并不难过。
官家皱眉道:“刑不上大夫,祖宗以来,未尝轻杀臣下,此盛德事,奈何欲轻坏之?”
“父皇也说了是未尝轻杀,不是不杀。儿臣读太祖太宗本纪,太祖太宗对官员贪赃枉法深恶痛绝,可是杀了不少贪官污吏的,何来不杀士大夫之说?”赵兴反驳道。
赵兴受后世历史影响,一直以为大宋不杀士大夫。
然而随着他深入了解,看了前面三个皇帝的本纪,发现大宋前面三个皇帝都有杀士大夫的例子。
反倒是他父皇继位数十年了,从继位至今,没杀过一个文官。
这让赵兴萌生出一个念头,会不会大宋不杀文官的潜规则是从他父皇这里形成的。
毕竟他父皇将来的庙号可是仁宗。
皇帝的庙号都是文官给拟订的,显然这个仁对的是文官,而不是百姓。
你对百姓再好,对文官不好,也不可能得到仁宗的庙号。
不杀士大夫,从好的方面来看,这是一种仁政,给予读书人和士大夫们更多的尊重,毕竟需要他们来治国嘛。
但从坏的方面看,首先是皇权失去了制约臣子的一种最有效手段,其次就是,以士大夫为主体的文官集团会因此而漠视法律。
因为对于文官来说,违法的成本太低了。
赵兴也不是非得让父皇杀文官,只是像这种欺瞒皇帝,构陷官员之人都不杀,如何震慑天下官员?
“当时是立国之初,乱世当用重典,太祖太宗如此做,自然没错。但是如今天下太平,当施以仁政,以仁德治天下。”官家说道。
“父皇,仁德治世并没有错。但也要恩威并施吧?对待兢兢业业,一心为公的官员自然要仁。但对于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官员自然要严惩。”赵兴反驳道。
“惟贤惟德,方能服人。自古以来,对待官员严苛的帝王不少,难道就没有贪官污吏了么?唐太宗说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朕对这句话很是认可,历史告诉朕,一味的杀戮是没有用处的。”官家摇头道。
赵兴有些无语,自己这父皇受儒家思想毒害太深了。
确实光靠一味的杀戮肯定没用,却也能震慑一部分人。
最少让其有一定的收敛。
“治理国家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朕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还小,当以学习为主。这些等你大了自然能明白。”官家说道。
“是。”
赵兴知道想扭转父皇的思想太难了,也不多废口舌,行了一礼,就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