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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武道论（第1页）

孤麻喜滋滋的答应一声，临了还不忘举起让应武诚惶诚恐的右手抚摸了一下后者的大头。天剑老人感叹道：“两位跟我这化外之地还真是有缘，分别先后跟孤麻及老夫相遇，看来冥冥之中一切都应天道。”应武跟良洛早已形成了默契，彼此相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既然这么有缘，还请师傅（前辈）多多指点一二。”孤麻也在一旁撺掇道：“是啊师傅，好不容易有两个陪我玩的，您老人家就指点指点嘛。您老人家随便教两招就够这俩小子吃一辈子的，再说了，小英子还是您的徒弟、我的师弟呢，您也不能太藏拙。哎？公子，你跟小英子什么关系？原来你们认识！”良洛跟应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地无奈，感情这位大姐才意识到他俩是认识的。良洛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对天剑老人道：“前辈，我跟应武是结义的兄弟，之前没来得及说，还请不要见怪。”应武想了想，觉得自己应对师傅坦诚相待，于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师傅，良子说得没错，我本是。。。”天剑老人却摆了摆手道：“王侯也罢，布衣也罢，在老夫看来无非都是凡人。最紧要是你到什么时候都能记得老夫是你师傅，其他的，老夫并不在意，也不会在意。明白？”应武跟良洛均是一怔，都暗自赞叹这是位真正的化外高人，是超出凡俗外、不在红尘中的神仙一样的人物。一旁的孤麻却乐得拍起手来，“太好了，本姑妈一下子多俩师弟。虽然公子不是师傅的徒弟，但既然是师傅的徒弟的结义兄弟，所以，最终你俩都是我的师弟。”天剑老人微笑着摇摇头，深深看了一眼良洛，然后轻叹一声道：“好吧，既然缘分到了，老夫就指点你们一二，不过切记，到了外界千万不要对人提起老夫。老夫好不容易享了几年清静，不想再被凡事所扰。”良洛跟应武大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这次天剑老人乐呵呵的接受了。良洛是因认识到天剑老人乃非凡之人，心内不禁生出万分崇敬之心，再说自己修炼之路上也确实缺乏名师的指导，只凭自己摸索，说不好真要走不少弯路，于是起了拜师之心。虽然有重任在身，但磨刀不误砍柴工，去往洛阳的路上还不知有什么样的凶险在前面，不如趁此机会多学习一些。应武则最重实际，他虽然已经天剑老人首肯，拜其为师，但毕竟还未被传授一招半式，所以他心里也是痒的不得了。应武凭借惊人的直觉认定这天剑老人必是一等一的高手，若不能从他老人家那学得一招半式，应武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心。眼见与良洛离别在即，此刻的楼兰已如刀山火海，自己如不能在短时期内突飞猛进，在未来的大战中别说保卫楼兰，就是自保都困难。目的不同，但两人都怀了同样的心思，那就是抓住这一机缘，尽可能多的从这位前辈高人身上汲取营养，为自己晋升为更高级别的武者打下扎实的基础。孤麻随便将自己的三齿钢叉往旁边一搁，嚷嚷道：“哎呀师傅我饿了，饭后再讨论这个问题吧。连声，连声，吃饭了，还不上菜。”应武联想起自己用了一天的铁锹，不禁感慨万千：都是农具啊！不一会儿，疤额男子连声默默的将青菜豆腐还有粗粮饼子摆上桌，自己又一声不响的退了出去。天剑老人仍端坐榻上，于其上摆着的小桌上用餐，而孤麻则大大咧咧的招呼良洛、应武跟她一起在搁于墙角的另一张稍大的桌上用饭。这样的用餐格局实在出乎良洛跟应武的意料之外。良洛倒还好，因他自小无拘无束，惯了随意的生活方式，吃饭时或坐或卧，全凭自己高兴，哪管那么多规矩教条！对于上流社会家庭中的尊卑有别、男女不同席等规矩，他反而不喜欢。应武则一时回不过劲儿来，毕竟他自小生长于楼兰宫廷之中。虽然楼兰处于中土边境之地，但他受的却是正宗的中土教育，楼兰女王因着与洛阳王的特殊关系，可以从中土核心的洛阳请来颇有盛名的大儒授课。大儒嘛，讲的自然都是那些忠君爱国、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尊卑有别的君子之道。因此，即使是贵为公主的应童，在没有长者允许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与男子同席而食。当然，楼兰女王因已位及人王，自然不可以常理计。因为规则只对弱者适用，而强者，从来都是制定规则的那些人。“食不言”这一条在这里是适用的，天剑老人等均不发一言的默默吃饭，直至再次悄无声息出现的连声将碗碟撤下。饭后用过茶，又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经孤麻再三央求，在良洛及应武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天剑老人轻啜一口清茶后道：“下面的话老夫只说一遍，能领会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良洛、应武闻言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唯恐漏下一个字。只听天剑老人缓缓道：“天下武学博大精深，又源远流长。自我神州大陆建国以来，数千年间形成了众多门派，在不断消失、成立、融合的过程中，最终形成了如今天下各派的格局。毋庸置疑，以后这个过程还会继续。但尔等首先要弄清楚，何为武？老夫以为，武，首先是一种精神和意境，一种不断追求极限、超越自我、百折不挠、一往无前的精神，没有这种精神的习武之人，最多也不过是个武夫而已，而不是真正的武者；其次才是锥炼体肤、发掘自身宝藏，并借此修身养性，问道于天地。其最高境界，就是勘破天地人三道，破开这虚空修成神之真身。至于击败一个个对手，则只是一种借以超越自己的手段，而不是修习武功的目的，切不可执念于此，舍本逐末。。。”良洛、应武都是首次听得这种说法，不由的都屏息凝神，想把每个字都记在脑中。他们有时低头思考，有时又深有所感的点头表示赞同。孤麻却不是首次听天剑老人说这些，她懒洋洋的坐在蒲团上，后背靠着天剑老人端坐的木榻，一边无聊的摆弄自己粗大的手指，一边好笑的看着良洛及应武的一举一动。当见良洛、应武竟不住点头时，她不由撇撇嘴道：“听得懂吗你们？跟真的是的！”谁知良洛、应武竟似是没听到一般，兀自凝神倾听天剑老人的讲解。而天剑老人则继续侃侃而谈，对孤麻也是不管不问。孤麻见三人都对她不理不睬，不由“噌”的一下站起，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她竟反常的不说一句话，一扭脸就向门外跑去，然后一个人躲到自己的房间里生闷气去了。这时只听天剑老人道：“关于武学的招式，老夫以为，从‘武’这个字本身即可窥得一二。你们看，”天剑老人手蘸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工整的“武”字，“武这个字由一、弋、止三字组成，这里面的意思是：武功招式始于一，万变不离其宗，最终又归结于一，那就是无，‘无招’才是武功的真正招式。而要做到‘无招’，则先需要有招，千变万化后化繁为简，再化简为零；弋者游弋，也就是动，止者停止，也即是静。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动静结合，最终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第三流的武者只能做到静即是静、动即是动，而第二流的武者就能将动与静融汇贯通，也就是老夫说的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动静结合。”“那第一流的武者呢？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能将‘无招’跟动静结合起来就是第一流的武者呢？”良洛不失时机的问道。天剑老人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世界多得是二流、三流的武者，还有更多不入流的武者。能臻至一流境界的万中无一，少之又少，在老夫看来，当世怎都不会超过五个。”应武嘿然道：“那师傅怎都可以算是其中一个，其他四个又分别是谁呢？”天剑老人微笑道：“人外有人，老夫即使能入这五人之一，也只能是排名最末的一个。”良洛及应武大骇，在他们心里天剑老人虽不能肯定是当今天下第一人，也至少能进前三之列。“呵呵，其实老夫已经有近四十年未与人动手过招，归隐这么多年来谁知道又有多少后辈英才脱颖而出？老夫老了，以后的天下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天剑老人突然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