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究竟是什么人?身法竟然同自己的风影云行心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显然要超过自己,已经隐隐能将自己的身体融入空中,无影无形,这样的敌人实在防不胜防。
刚刚的战斗一瞬间结束,厅中之人此时才反应过来。
文君抢上前来,双眼呆呆地看着楚云舒,心有余悸地问道:“少帮主,你没事儿吧?”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心里没底。刚刚他强烈地感受到了白衣儒士的浓烈杀气和无可匹敌的气势。他心中暗想,要是自己站在白衣儒士的面前,估计对方只要轻轻一指就能要了他的命。
荣广升心中也是无比震惊。
白衣儒士的功力他早就有所了解,今日一见也是令他心中产生了极大地震动。只是没想到他隐藏的这么深,竟然能将妙到毫颠的画艺融入武道,以画摄魂。而轻功更是达到了神鬼之境,竟然能将自己的身体在瞬间融入空气之中,化实为虚。这样的轻功,还有什么人能击杀他的身体,与人争斗,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而发生在楚云舒身上的一切则更令他震惊。他心中也象白衣儒士一样,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白衣儒士的一指足可以令一头大象在瞬间断绝生机,楚云舒硬挨一下后竟然象没事儿人一样。他锐利的目光早已看到楚云舒胸口露在衣服外的肌肤,竟然了然无痕。
“这是什么功夫?凭着这种功夫,纵横江湖,岂不是永远不死了?不死之身?”荣广升脑子里飞速的转动着这些念头,而人却已经快步走到楚云舒的身旁,在文君张口的同一时间关切地问道:“楚少帮主,你没事儿吧?”
听到同样两句问候,楚云舒体会出了其中的不同。文君对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被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深深震撼,也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在里面。而荣广升的一句问候却基本上是一种形式上的问候,更多地是对自己竟然没死表示惊讶!
楚云舒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只是,”他顿了顿,看着荣广升道:“在这荣府里竟然有人要杀我,希望前辈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目光炯炯,带着凛凛杀意,冷冷地看着荣广升。
虽然他知道荣广升不会蠢到邀请自己来荣府,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的客厅里杀自己,但是对方显然是荣广升的朋友,这荣广升怎么也要粘上一些责任。不论如何,也要让他给自己一个说法,否则,堂堂乾兴帮少帮主的颜面何存?长安分舵弟兄们的颜面何存?既然要重整乾兴帮,这些场面上的事情是再也不能疏忽的了。
荣广升尴尬一笑道:“楚少帮主不会以为是我要杀你吧,我怎么会干这样的傻事。”
他连连拱手道:“刚刚的事情还请楚少帮主多多原谅,实在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大名鼎鼎地‘画仙’为什么要杀你。我前些日邀请他帮我做一幅卧虎图,他一直推说没有时间,不想今天不请自来,刚好赶上楚少帮主来赴宴。结果就出事儿了。”楚云舒深深地看了荣广升一眼,完全无法确信眼前这个其貌不扬却深不可测的长安巨富是否象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无辜。
看到楚云舒确实没什么事情,文君也松了口气,却对荣广升不依不饶,语气不善地说道:“若是刚刚我们少帮主伤在他的手上,不知道荣老板将如何补救?现在虽然没有什么事儿,但刚刚险些被对方偷袭得手,无无故遭受这么大的风险,荣老板不会只是口里说说道歉就完了吧?”越说脸色越阴沉,到了最后甚至摆出了一副一语不合,随时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这段时间乾兴帮被羽辉阁蚕食的消息在整个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作为长安分舵的舵主,文君心中焦躁,却被总舵命令原地待命,不准支援巴蜀。他压抑的心情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在自己的家门口,连自己的少帮主都不能保护,还当什么舵主?乾兴帮今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文君心中愤懑不已,说话的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听到文君的话,荣广升依然一副笑了,呵呵一笑道:“文君兄弟火气何必这么大呢,荣家人做事公正得很,在江湖上向来有口皆碑。今日这画仙孟煊在我荣府出手伤人,显然没有将我荣广升放在眼里,就算文舵主不说,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会给楚少帮主一个交代。”
文君脸色稍缓,看了一下楚云舒。
听到荣广升表态,楚云舒知道他一定会有办法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对自己和乾兴帮有个交代的。
为了缓和气氛,他缓缓道:“凭荣家在江湖上的威望,这孟煊竟然当着前辈的面公然袭击我,实在狂傲。只是这‘画仙’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回想刚刚被白衣儒士袭击时的恐怖感受,楚云舒仍然心颤。
如果不是有了被黑衣蒙面人一拳袭击后的体会和身体上脱胎换骨的变化,也许今日真要在孟煊的一指之下“断魂”。
看到楚云舒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后仍然能如此气定神闲,荣广升心中称奇,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乾兴帮少帮主不但功力惊人,气度也如此不凡,看来真是要重新估计一下乾兴帮今后的形势。
他正要说话,突然从门外传来柔柔的动人声音:“要问‘画仙’这个人的来历,恐怕这荣府里要数我最清楚了。”
听到这一句话的瞬间,荣广升的笑容微微凝结,神色一冷,随即恢复正常。
这一刻的微妙变化全部被楚云舒的神识所把握。
不需回身,听声音楚云舒也知道说话之人正是昨夜厅中所见的那名女子,何况那一缕淡淡的幽香已经飘然传进厅来。
荣广升回身看了一眼仪态万方的女子和跟在她身后的澹台若龙,淡淡道:“哦,是诗晴啊。”
他向楚云舒介绍道:“这是小女诗晴。自小从师在外,野惯了,缺乏管教,失礼之处还请楚少帮主不要见怪。这位是我一位友人的门人澹台若龙。”转而又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孟煊的来历你怎么会知道,先说来听听。要是毫无根据的信口胡说,我可要对你刚刚的无礼略施惩戒。”
荣诗晴淡然一笑道:“他的来历我自然是知道。可惜错过了刚刚的一场龙争虎斗。”
她看了一眼楚云舒,点头施礼,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此人自幼聪颖好学,熟读诗书,尤喜作画,年少时已经被人称为‘画痴’。十年前,他三十岁时画艺大成,却突然失踪了。上个月突然出现在长安,在长安烟雨楼当众为杜芳华姑娘随意画了几幅画,令在场的文人墨客赞为当今天下画中绝品,间名震长安。”
听到这里,荣广升面色一沉,不悦道:“这坊间巷里的传言你到是知道的不少,却也算不上什么来历。”
荣诗晴轻轻嗯了一下,继续道:“父亲莫急,我还没说完。长安之人都以为此人只是一个杰出的画匠,却不知道他实际上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道高手。以他武道上的修为,早已可以开宗立派,丝毫不低于他在书画上的造诣。”
楚云舒点了点头,由衷赞道:“不错,他刚刚出手一招,由画入道,扇面上我的画像惟妙惟肖,生动异常,竟如同活了一般。厉害,确实厉害,以画像摄取魂魄,这种手段的确是宗师风范。虽然身为敌手,却不能不承认他刚刚的攻击的确差点令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荣诗晴听得眼中异彩涟涟,动容道:“以画像摄取魂魄?难道是‘画入乾坤’的第四层境界?”她默然了半晌,看着静等下文的众人道:“他失踪的十年正是他由画入道,兼修武道的十年,上个月他武道大成,正式出山了。我不知道他来荣府竟然是要取楚少帮主的性命。不过现在却可以猜出几分由。”
荣广升沉声道:“别绕弯子,说重点。”他这样城府极深的人脸上竟露出一丝不耐。
荣诗晴神色有些黯然,继续道:“他来杀楚少帮主只有一个原因。”她抬头看了楚云舒一眼道:“他的师傅是有‘书狂’称号的季潇,也是羽辉阁的文远阁阁主。能命令他跑到长安杀人的人,只有季潇。而能让季潇这个书狂听命的,当今天下,只有羽辉阁阁主。”
羽辉阁,竟然又是羽辉阁。楚云舒心中惊怒,神识却更加通透清明。
羽辉阁阁主韦南翔不愧是雄霸江南的枭雄。在同乾兴帮中人暗中勾结的同时,早已暗中布局,不但要鲸吞巴蜀,竟然在长安也早有准备,想要一举击溃乾兴帮在陕甘一带的势力。不但有易从云、阴景华这样的高手,还暗中布置了孟煊这样的强大后援。
若不是自己一路北上,脱身巴蜀,直接到了长安,撞破了易从云和赵俊洪等人的奸谋,恐怕现在长安分舵已经易主,自己又将陷入羽辉阁无穷无尽的追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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