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半句声音很小,只为让她一个人听到,她脸色变了变,她指着我进来的门大吼,“你出去,不要在我的家。”
我笑得阴恻恻,“姑姑现在也知道了,不应该私闯民宅,不应该强迫别人,可为什么当强势的一方是你,你就忽略掉我的意愿呢。我不肯见你,你要保镖务必将我带到你面前,我不肯跟着徐昭走,他便将我打昏,这些事真的很像姑姑的作法,姑姑把自己的蛇蝎心肠藏了这么久,能不能教教我。”
她红着眼睛说你才是最深藏不露的女人。
“我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所以我很感激自己傻,姑姑倒是聪明了,结果好吗?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不到聪明的极致,都不能太暴露自己。”
我目光下视落在她的腹部,她看到我盯着她的肚子,吓得脸色青白,她伸手捂住,越过我头顶撕心裂肺喊维止,你不要让她伤害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他了。
“姑姑,我不会伤及无辜,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无所不用其极,我也许痛恨你,就像你痛恨我,但我希望这个孩子平安降生,他是一条很美好的生命。”
我凑向她耳朵,“反正你用尽手段也留不住你丈夫,孩子生不生也没意义。”
我说完这句,离开她的身体,故意将声调挑高,让林维止也可以听到我在说什么,“虽然姑姑指使歹徒伤害我,险些让我丧命郊外,可我不是糊涂的人,我知道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出现姑姑也不会变成这样,一切祸根因我而起,我欠下的债就当这一次还了,从此我也可以安心过日子,不用再觉得愧疚姑姑什么。”
严徽卿不可置信看着我,她嘴唇阖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半个字。
她没想过我会这样慷慨饶恕不再追究,即使我从进门展露了一万张面孔给她看,但这话我是实实在在说了,就不会反悔。
她本以为我抓着这个机会找林维止哭诉,痛斥她对我的狠毒,其实我们都很清楚,严徽卿不会坐牢,哪怕她进了监狱,何政委也势必立刻保释她出来,林维止不至于斩草除根,否则他早就对她下手了,也不可能借警察的刀来涉入。
一个孕妇哪能坐牢呢,一个掌控了官场那么多丑闻充满话语权的女人,怎么能留在里面呢。
既然是怎样都办不到的事,还不如我卖个人情,干脆连过场都不走,用我的仁慈善良衬托严徽卿的歹毒丑陋更黑暗恶心。
我撩开头发,让自己被纱布缠住的渗出了血迹的伤口,清楚而狰狞暴露在身后林维止眼中,他的怒火快要被严徽卿的哀求和忏悔平息掉,我不浇把油怎么行。
我握住严徽卿的手,试图将她搀扶起来,她没有顺从我,有几分抗拒拂开了我的手。
“不需要你。”
她眯眼打量我,“你会好心就这么揭过去吗。认为女人的天性是恶毒的,只是没有遇到激发恶毒释放的事情,嫉妒就是恶毒,因为不平和。”
我笑着对她扬了扬唇角,但没有发出笑声,语气仍旧平静得像是没有表情,“我不恶毒,但世上没有免费的宴席,姑姑想要平安无恙,当然要用自己的东西交换,只要姑姑肯离婚,我一定既往不咎。”
严徽卿听完我的话彻底愣住,她呆滞了许久,忽然咬牙切齿对我说,“痴心妄想。”
她一把将我推开,她本想站起身走过去,但脚下一软,又在地跌跪在地毯上,她朝林维止哀求,“维止!我没有母亲了,也没有父亲了,我大哥大嫂只认识钱,哪里有半点对我这个妹妹的感情,你真的这样绝情,为了这个虚伪的女人抛弃我吗?你会后悔的,她根本就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为什么可以识破我却识破不了她!”
她指着肚子让林维止看,“你不要我,连孩子也不要了吗,就算天底下女人都能为你生,可我肚子里是你最名正言顺的骨肉,只有我为你孕育子嗣没有任何阴谋,她们都有贪图!”
我干脆打断她的哭诉,“姑姑没有贪图吗?姑姑难道不是想要利用这个孩子留住姑父,你怎么狠得下心拿自己的骨肉做诱饵和筹码,你对他根本没有感情,你只是拿他当一个维护婚姻的工具,你太残忍了,你竟然连做母亲都不纯粹。”
徐秘书在客厅最混乱的时候叫了声林总,她指了指外面警察的领队,问他能不能出来亲自交涉,您选择了报警,但现在人不能抓,对方有些不满。
林维止看了一眼无比悲愤狼狈的严徽卿,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向门外。
我听到那声远去的脚步响,伸手为严徽卿擦掉眼睛上越来越多的泪水,她十分抗拒我,几次重重拍掉我的手,拍出一道道刺目扭曲的红痕,我凝视她脸上斑驳的水迹。
“姑姑,不要挣扎了,你有了孩子也一样势单力薄,因为你的对手是我,被你逼到死路绝地求生。其实如果不是这一次,我没有动过这个念头,是姑姑让我知道,地位不够高贵,筹码不够充裕,就会任人宰割,倘若姑姑没有凌驾于我,我会遇到这样的祸事吗?姑父但凡晚一点,我不知道会受到什么伤害,既然我不伤害别人,别人就要来伤害我,那还不如由我来做侩子手,我好歹还会留你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