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今天是你二十一岁生日。”
“你踩住了我的脚。”
“姑父,你眉毛怎么长在下面啦?”
“阮语,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很美。”
那些回忆像战火连绵下英勇无畏的将士,骑着马拿着盾牌,朝我厮杀而来,让我这个逃兵丢盔弃甲,遗忘了城池,抛掉了气节。
“阮语,你所有的嚣张都倚仗我的喜欢。你不想见到我,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不会再出现。”
林维止丢下这句话,他的脸逐渐隐去在缓慢合上的车窗后,一点,一点点,最终完全消失,只剩下一面深重的,没有任何颜色与弧度的窗。
徐秘书还要对我说什么,车厢内发出一声敲击的碰撞响,她意识到这是林维止的提醒,她没有再久留,只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迅速拉开车门上去。
我浑身都在抖,像一个刚刚越狱的逃犯,惊了一身风雨和尘埃,又像是病入膏肓弥留之际的病人,要逃离这个令我惊吓的压迫的疼痛又无措的世界。
我跌跌撞撞奔跑回家,我爸打开门问我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我来不及回答他,已经不受控制冲入了自己房间。
天旋地转,天崩地裂。
所有让这个世界动摇的,毁灭的,摧残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我此时的窒息。
我和林维止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是不是再也无法以从前那样的身份和模样面对他。
我捂着心脏,忽然觉得有些疼。
这样的疼令我恨自己。
我爸看出我不对劲,他不停敲打着门,我呆滞坐在地上,任由那躁动的声响从激烈到平静,又从平静到激烈,周而复始往返多次,最终归为彻底的寂然。
安然在第二天上午我躺在床上愣神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问我是否有时间出来见一面,她语气很凝重,我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我说适合温先生有关吗,她说和你有关,和我们的未来有关。
她说的太严肃,我还想再问什么,她留下一个地址挂断了电话。
我一夜没有睡,可也不觉得困,我顶着一双肿胀漆黑的眼睛离开家,打了辆车在餐厅附近的步行街停下,晃晃悠悠往前面走。
深城的商业区是国内最繁华之一,在周末尤其明显,街道尽头的摩天大楼硕大的显示屏晃动着许多明星广告,我站在人山人海的花坛旁边,仰面看着屏幕一闪而过的林维止的脸,他为维滨开设在广州的一家分公司剪彩,镜头只停留了两三秒钟,可无法掩盖他像是一个矜贵的王者,在这座城市最高的位置,睥睨着云云苍生。
“阮语?是你吗阮语!”
我听见人声鼎沸的身后有谁在叫我,我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看,男人从嘈杂缭乱的人群中挤出追上来,他笑着说还真是你,我还怕自己认错。
这个男人是我所有相亲对象中我妈和我都最满意的那个,至少和那些奇葩相比他最像个正常人,而我对林维止说的也是他,邹毅。
我问他怎么在这里,他指了指身后花店,“为我母亲定一束花,她今天生日。”
孝顺的男人大多是良善的男人,能够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也不会辜负其他人,我笑着说你妈妈有你这样的儿子真的很有福气。
他笑得非常腼腆,“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不赡养父母如何成家立业,珍视善待自己的妻女。”
他说完抬起头小心翼翼看了看我,“你…最近又相亲了吗。”
我说没有来得及,新换了工作太忙。
他像是松了口气,“我也没有,能在茫茫人海找到自己喜欢的有缘分的很难,我觉得上天不会那么厚待我,让我在短短时间内遇到两个,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寻找错的人,还不如宁缺毋滥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脑子一抽问他找到了喜欢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