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伟睁开惺忪睡眼,老大不愿意的掀开被子坐起身,看见吴越坐在床边,不由不满的问道:“昨晚你发什么癔症?老子膀胱都快被你弄炸了。”
吴越再次确认张廷伟看不见修缘,因为此时修缘正坐在自己身边。于是陪笑道:“请别用弄这个字好吗,容易引起歧义。我是睡癔症了,刚考完试,猛一放松不适应。”
张廷伟揉揉脸说道:“歧什么义,就咱俩人,你不知道我说的啥意思啊,说吧,怎么补偿我身体和心灵的双层创伤?”
吴越心说其实这屋里还有一位,只是你看不到罢了。可是既然张廷伟看不到,吴越也懒得跟他解释,当下说道:“好啦,请你吃早饭,OK?”
“成交,我先去洗把脸。”说完起身去洗漱。吴越惊讶的发现,这货睡觉居然连鞋都没有脱。
在张廷伟起床前的这段时间,吴越跟修缘其实已经聊了挺长时间,吴越一直在打听修缘的来历,而修缘则想说明自己跟鬼的区别,二人详谈甚是不欢,无奈之下,修缘给吴越讲了自己的故事,算是说明了自己的来历。
修缘的故事大致内容是这样的:几千年前,中原大地上小国林立,征伐不断,战火遍地,以致民不聊生,纷纷拉起山头做起土匪,于是大小豪强山寨如春笋般撅起,时事更添混乱。
在这个弱小便受欺凌,实力才是真理,拳头决定命运的时代,有一个山寨大头领,因为实力强绝,屡屡吞并附近大小山寨,成为方圆百里内的唯一势力,并且大头领率下还算严谨,对当地百姓也不算苛刻,便逐渐强大起来,隐隐成为一方霸主。
各方国主因互相攻伐互相牵制,谁也无力对该势力动手,甚至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还需要这个势力作为缓冲,于是在这个动乱的夹缝中,该地区尚算过得安稳。
就这样十几年过去,期间虽有些小山寨自恃实力不错,眼馋大头领辖内物产丰盛,欲分一杯羹,也都被大头领或剿灭或吞并,大头领的势力也逐渐扩充了一倍,隐隐有了小国的实力。
一切似乎都在大统领的掌握之中,直到有一天,一位年轻剑士单人一剑杀上山寨,寨中各位小头领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大头领只得亲自出手,无奈只在剑士手上撑过三招便重伤倒地。大头领输的心服口服,便向年轻剑士开出条件,愿意让出大头领之位,只求对方今后善待辖内百姓。
年轻剑士见大头领说的真挚,也是微微一愣,向大头领道出一些大头领所不知的内情,原来有人冒大头领之名残害村中百姓,不但强抢民女,还滥杀无辜,动则涂戮全家,鸡犬不留。因为附近只有大头领这一个势力,年轻剑士途经此地听说此事,多方查证之下,线索均指向大统领,便认定确为大头领所为,一怒之下提剑杀将上来。
大头领得知此事,立刻指天发誓非自己所为,并承诺三天内找出真凶给年轻一个交待。年亲剑士与其击掌为誓后,便暂时返回山下静候佳音。
然而大头领却并未查查此事,因为就在年轻剑士下山后不久,大头领便被寨中第一智囊从身后捅了刀子,大头领本身因被亲年剑士打成重伤,平素又十分信任该智囊,竟然被他偷袭成功,在匕首入体的一刻,大头领却如同看戏一般看着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样的男人中刀倒下,然后听那位智囊炫耀似得讲出自己某图自己位置的阴毒计划,原来纵容手下屠戮百姓并隐瞒真相都是该智囊一手操纵,是他弄死自己的计划中的一部分。
大头领愤怒已极,冲上去想一掌击毙该智囊,但是那一掌却穿智囊之体而过,智囊分毫无损,同时对大头领的攻击仿若未觉,只是指挥手下收拾自己尸体。大头领多方尝试,发现自己确实无法伤害该位智囊,也慢慢冷静下来,只将一切希望寄托在那位年轻剑士身上,希望他能查出真相为自己报仇并为民除了这一害。
怎知这智囊即安排这篡位阴谋,又怎会对年轻剑士没有应对之策,在年轻剑士下山之时便派大头领的心腹内卫去暗杀年轻剑士,自己杀了大头领之后又亲自带人去救援。不但借年轻剑士清除大头领的余党,又上演了一出大一灭亲的戏码。年轻剑士毕竟入世不深,在智囊安排在村中的卧底指证之下,深信祸害百姓的便是大头领的这帮亲卫,而大头领是一位道貌岸然的小人,山上的那番誓言都是大头领的缓兵之计。于是在警告智囊需善待百姓,不得为害乡里,否则下场于大头领无异后便离开了。
大头领见此情景,自知复仇无望,但又不甘心,于是追随年轻剑士而去,妄图年轻剑士能看见自己,听自己说明原委,除去这帮颠倒黑白的小人。
可惜事与愿违,不但年轻剑士看不见自己,仿佛世间无人能看见自己一般,大头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欲发狂,但是又无他法,只得依然跟着年轻剑士。年轻剑士当真有侠之风范,武功也高,一路行侠仗义,铲奸除恶,可惜越是这样大头领心中越是愤恨不平,他怨恨上天不公,使自己遭受不白之冤,他痛恨年轻剑士是非不明,害自己丧命奸人之手。最后他的整个人都被怒火占据,甚至开始恨所有人,可惜他自己无力报复,于是无时无刻不在年轻剑士耳边灌输杀戮思想,希望能在潜意识中感染年轻剑士,使其成为自己报复世人的工具。可惜多日过去却毫无效果。直到年轻剑士碰到一个名震江湖已久的大恶人,两人大战一场,年轻剑士战败,被那人追杀千里,一路逃回师傅处方才罢休。
本以为年轻剑士的师傅是个成名已久的老前辈,却没想到年轻剑士的师傅居然比年轻剑士更加年轻,更没想到的是年轻剑士的师傅看到大头领后居然眼放异彩,悄悄示意大头领在自己为徒弟疗伤之后跟他离去,大头领激动已极,心想自己终能陈冤得雪,于是向年轻剑士的师傅将一切和盘托出,并求其为自己报仇。
年轻剑士的师傅听完我的请求,微微沉吟,便对大头领说出一段对大头领来说匪夷所思的话。
他说智囊之所以设计陷害于你,是因为你有了争霸天下的权力,却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智囊投靠于你本就是想在这纷乱世界有一番作为,哪知多次进言你都置之不理,只想偏安一隅,如此做法无异于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智囊不得已方才出此下策,这当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此算来这一切的根源其实都是因你而起,不如便自你终结吧。
大头领闻言心灰意冷,胸中怒火却是更胜,便质问年轻剑士的师傅,难道自己便白死了不成?纵使不为自己报仇,智囊当权必祸害乡里,于公于私也要除此一害才是。
年轻剑士的师傅却说智囊先前为害只是为陷害大头领,成功之后为争霸大业需笼络人心,只会比大头领更加爱戴百姓,如今大头领已不在世,假若杀了智囊,若无贤者接手,此地必将回归混乱,纷争再起于百姓何益?你若心有不甘,且跟在我身边,十年之后,上天自有公断。
说道此处,修缘却不再往下讲,望向吴越问到:“对于年轻剑士师傅的说法,你认为是对是错?”
吴越在修缘讲故事时一直认真倾听,虽然从头到尾没有提及一个我字,但是吴越又怎能听不出他是在讲自己的故事,看来他这怨气当真浓郁,千年未散啊!如今听修缘如此问他,不由沉吟一阵说道:“这件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虽然从大义上来讲这仇不报能换得当地几年太平日子,在战乱年代和平不易,应当如此,但是假如这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是忍不住要报仇的。”
修缘闻言哈哈大笑:“你这滑头的小子,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其实,你理解的重点有误,重点在于大头领已经死啦,是非对错各有评论,但是成王败寇却是真理。他纵使再有冤屈,也是无力报仇。哎~~~悠悠千年,冤死的又何止他一人!”说完又叹一口气说道:“好啦,我的故事讲完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吴越听完修缘这个故事,对吴越的身世来历算是有所了解,心中不由暗讨:“合着我捡回来的是只怨鬼,不但是怨鬼,还是只千年怨鬼,现在看着好好的,倒是没事,谁知道发起彪来会不会第一个拿我开刀,还是想办法送走为好。可是,怎么送呢?跟他商量商量放过我,去缠张廷伟好啦!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伟哥,我会怀念你的!”正想着,张廷伟却在这时醒了过来,看来是天不绝他,我还是再选别人吧。
吴越也去水房胡乱抹一把脸,就跟张廷伟一起去吃早餐。喝着豆腐脑,吴越脑子里翻腾着各种念头,张廷伟咬一口油条口中含糊不清的说:“一会要不要去逛街?备战高考这么久,都忘记商场长什么样了,今天好好去逛逛。”
说到逛街,吴越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咱们今天去天星观求个符保佑咱们这次能考个好大学吧,逛街什么的有的是时间,这才是正事。”心中想的却是道士不是专门捉鬼的,说不定进去就能遇见个高人一眼看出我被恶鬼缠身,与修缘大打出手,久战之后修缘不敌,被打的魂飞魄散,以此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随即又想,修缘又没有伤害我,被打个魂飞魄散也太过分,还是被捉住慢慢感化好了。想到此处不由暗下决心,一会即使张廷伟不去,自己也是一定要去一趟这天星观。
在吴越的坚持之下,张廷伟本就没有什么目标,于是一边抱怨着什么人家都是临时抱佛脚,你是事后抱佛脚,有个屁用之类的话,跟着吴越去求符了。
天星观离学校不远,这也是吴越能想起他的主要原因。二人一鬼打个车没几分钟便到达观门之前,吴越付过打车钱后随即观察起这座道观来。
说是道观,其实占地只有四亩多地大小,除了高大的观门和观内一座七层的八角玲珑塔之外,其余部分便跟普通房屋无异。因为是本地人,吴越对这个道观稍有了解,道观建于何时已不可考,只知道解放前观内香火还不错,据说这个道观历代观主都是有大神通的能人异士,求签问卦无有不准,捉鬼驱邪手到擒来,请神超度屡现神迹,所以附近十里八乡的乡亲有事没事都来捐点香火钱。
之后破四旧,观内当代观主掐指一算知此观也不能幸免,于是连夜遣散观众外出避祸,这道观也是被充做仓库才得以保存。后来改革开放,却不知什么原因,出去避祸的观主并没有回来,这道观便荒废下来。
不过前几年市里大力发展旅游业,市领导不知怎么想起这小道观来,于是将之整修一番,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帮道士,就连这天星观的匾额都是市长亲题的,之后在观外建了两条商业街,专售佛道饰品,占地面积居然比道观本身还大。又通过媒体多翻鼓吹,这小观居然又重新红火起来,一些江湖人士也跟着风来这里讨生活,于是卜卦的,算命的,卖小吃的鳞次栉比,当真有一番热闹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