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誉生忌这天,云之贤见完凌樱后匆匆从宫里赶回去。
未出宫门,迎头便看见一身白银甲胄的言沉领着圣旨也要出宫去。
两人见礼后,言沉问,“你去哪儿,这么匆忙?”
“去探一个朋友,怕误了时辰。”
“呀,这不是新上任的前锋副手言沉将军嘛!”
言沉还未搭话,云知行的声音便从内宫门口传来。
云知行和商梓同行,见了言沉,云知行笑着抱拳。
“恭喜言副将,贺喜言副将。”
言沉浅笑回礼道:“云大夫客气了。”
原来今日言沉升了副将,刚领了圣旨谢了恩准备回军营去。
看着一旁的云之贤神色匆匆,云知行心生一计,转眼对她说:“长姐,我与师父还有要事去见太医令,恐怕不能与你一同去北郊了,不如让言副将顺你一程吧。”
言沉看向云之贤,云之贤问:“言大哥回军营是有要事吗?”
言沉摇摇头,平淡道,“我送你去北郊吧。”
“劳烦了。”
言沉驾着马车,云之贤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因为景誉不是共同的朋友,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两炷香时间便到了位于北郊山林里的景家祖陵。
言沉去砍了两把竹枝,一同抓在手里扫了扫墓前的落叶和灰尘。
一路沉默的云之贤摆好路上买的祭品后,又从袖口掏出香包。
蓝的底暗绣的木兰,粉的边,白的缎带。
言沉立在一边,见云之贤坐在景誉墓前一动不动许久,屈身向前,问她,“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云之贤从恍然中回过神来,摇摇头。
言沉垂眸,目光落在墓碑上。
他默在心里细细地读景誉墓碑上刻的字,待目光回到素衣白裙的云之贤身上时,他心里竟冒出个意外的比喻:这个总是笑得倾醉人心的女子却像景誉的未亡人。
念及此,言沉感觉心里一梗,眼里的星芒也一同黯了下来。
他不想让她这样,可……
他有什么能力让这一切改变吗?
他说:“那晚为你和九王爷洗尘,之后你喝醉说了一番话。”
“嗯,我还记得一些。”
“在军营里,我也常听老的士兵们说起景将军上阵杀敌的事,他的家事反而听说少。”
“景世伯一家和我家原是最亲近的。大哥与景誉又是同窗,感情像是自家兄弟那般亲厚。有次过年,父亲专程邀了他们一家到东郡来。那是我第一次见景伯父和伯母,景世伯一身豪气尽显武将风范令人折服,景伯母端庄温婉又做得一手好点心很是美味,馋得我和大哥每日都可以只吃点心不吃饭。这么一说,嘴里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个味道。”
云之贤对着也坐下来的言沉笑笑,接着道:“那年,知行刚好出生,景伯母回皇都后还遣人专程将一双玉佩送来作为贺礼。之后,家里因为生意的关系搬到皇都,自那时起,全家都很忙,母亲身体不好,我也会帮忙照顾知行,但知行太多动太吵闹时常惹人心烦,哥哥学业总是忙不能老是吵扰他。离了东郡,我身边又没有玩伴,唯有景誉,他会在下学后来带我去玩,虽然哥哥是很不乐意我出去疯,看在景誉的面子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我们两家住得不远,景伯父常过来指点哥哥练武,见我在一旁也一并教了我些招式,还说多学有益健体防身;景伯母知道我喜欢吃点心,也会时常换着花样做些好看又好吃点心让景誉送过来。这么好的一家人,为何会遭此横祸?”
说完,又是一片沉默。
云之贤有些歉意,微微笑道:“抱歉,让你听这些闲言碎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