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定,云之贤照例去扑云知谨撒娇,景誉含笑看着褪去婴儿肥的云之贤,笑意愈发深邃。
他未来娘子美美哒!
云知行嘴里咬着一块糖站在三人中间,这种身矮被挡光的场面总感觉似曾相识,还不及细细想来,又觉自己幼小的心灵似乎被没人搭理的场面深深刺伤,要不他哭一嗓子试试?
还在酝酿情绪时,景誉看那两兄妹抱得生死难分有些无语,遂蹲下来和云知行说话,“你是知行是吗?”
好人哪!云知行两眼放光,点点头。
“欢迎你到皇都来,我叫景誉,以后常来我家玩好吗?”
云知行大为感动,伸手就要抱抱以表感谢且激动之情。
景誉笑笑,“若能勤练骑马习武,你就不会那么胖了。”
这个笑得好看的哥哥竟说他胖?!
哦呀!这好感的小船说翻就得翻!
云之贤走近景誉,笑着说,“誉哥哥,好久不见。”
景誉笑着点头,“之贤妹妹长高了。”
云之贤冲他一乐,天真美好。
云家安顿好已是十日之后,原本恬淡的日子随即被忙碌冲垮。
布庄生意太忙,云老爷昼出夜归总见不着人影;云知谨被皇都一众夫子联名保荐了举人后,忙不迭又在攻关进士,有时好几日不见人,有时在家也邀了同窗几人关在书房里叽里咕噜;云知行依然调皮捣蛋,日常不添乱的话云之贤就得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这般无聊且无事可打发的的日子里只有一个景誉,下学或景将军不抓他习武时便常来云府报道,与她一同种树赏花品香、再聊些书本里的段子和说些皇都里的趣事怪谈,也与扮做少年郎的她一同到集市压马路或到郊外山涧玩耍。
景誉长得俊朗也很好相与,性格稳重随和,又有些武功底子,有他在身边,云之贤觉得很是安稳,加上离开家中琐事出门放野的心情很好,云之贤便逐渐丢了各种课业开始贪玩起来。
好景不长,一日云知谨撞见从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云之贤一身男子装扮,领子袖口皱皱巴巴,再瞥见她疯玩后乱七八糟的头发不成礼数后,整个人便开始不好了,也史无前例地、火山喷发式地第一次冲着云之贤发了火。
云之贤觉得哥哥小题大做,并未放在心上。
当日傍晚,云老爷匆匆从布庄赶回,与云知谨连晚膳都没用,父子俩关在书房里咕咕唧唧好几个时辰。
没过几日,家里招了几个看上去与云之贤同岁的丫头片子,云知谨让云之贤挑了两个近身伺候,又请了民间私坊教礼仪的婆子来给云之贤教课。
走路、小跑、坐下、起立、站立、谈吐如何好看如何优雅如何大家闺秀等等,诸多招数轮番上阵。
云之贤开始是很认真学的,但婆子严厉苛刻,一个点没到位,手里长长的小竹片就招呼过来。见云之贤老实不反抗,婆子就变本加厉,稍微有些不顺心小竹片就挥打过来。
云之贤忍着身上的疼,心里却委屈:嘤嘤嘤,太欺负人了。
学着学着,她史无前例的,有了反抗的态度。
翘课的云之贤在门口堵到云知谨,不高兴地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皇都不似东郡,你进城门那一刻就该知道两者有所不同。不可以再让你由着性子,必须把规矩学起来。”云知谨态度强硬,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我并不是不想学规矩,凡事当以培养情志兴趣为重才能学以致用,你这是强按牛头喝水,你有没有在乎牛的感受?”
“朽木不可雕也,如此这般,我看我是对牛弹琴!”说罢,云知谨拂袖而去。
眼见一贯听之任之的兄长竟如此不讲道理,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云之贤使用冷暴力反击。
一日,蓝氏念及云之贤学礼仪辛苦,便亲自炖了些甜汤去探望,眼见着私坊的婆子用小竹片抽打云之贤,当场就破门而入,反手赏了婆子几个耳光,让家仆请出府门。
平静了好一阵,蓝氏将云之贤袖子卷起,看着她手臂上有红色条痕细细小小的伤口又格外心疼。
小竹片薄如纸,隔着单衣打下来仍是会留下红红的条痕,虽不会淤阻泛青,隔天也会消散,但是这么一下下的,也会让人疼上个半天。
蓝氏一边轻轻揉着云之贤手臂上的条痕,一边埋怨云知谨。
“不学了不学了,你大哥也真是的找这么个人。”
云之贤有些担心父母也会这般心疼,便恳求道:“二娘别告诉爹和我娘,好吗?”
“好”,蓝氏应承她,又问道:“婆子这般蛮横,你这孩子怎么不和你大哥说?”
云之贤想起当日云知谨拂袖而去的情景,豆大眼泪夺眶而出,把事情经过说予蓝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