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凄凉,貂蝉等人终于在冬日来临之前到达了公孙瓒处。对此,刘备大大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去与公孙瓒接洽,提起北海相孔融求援一事,巴不得立即带兵前往支援。
刘备前来借兵,公孙瓒自是一口答应,刘备本就是前来投奔他的英才,公孙瓒欣赏他的才华,念及派出一个刘备,还能附赠张飞与关羽两员猛将,以他的名义派兵,到时候涨得也是自己的名声,当即便拨了人马给刘备。
若非是长安来使,公孙瓒恐怕还会亲自出马去会会这波黄巾余孽,三十余万杂兵来送死,好战好功绩的公孙瓒只觉得是名扬天下的大好机会送到眼前了。
待见到貂蝉一行人,公孙瓒将他们请入将军府中,以上宾之礼待之。
刘虞听闻长安来使到达公孙瓒处,焦急万分,特遣从事鲜于辅前来公孙瓒处邀请貂蝉等人往州牧府而去。
公孙瓒冷笑:“刘虞的反应倒是快。”他向左右吩咐几句,左右立即领命而去。
鲜于辅压根就没能见到貂蝉等人,就被公孙瓒的下属拒之门外,只觉得又气又无奈,他回到刘虞住处,对刘虞说道:“主公,公孙瓒自行迎接朝廷来使,根本没有将您放在眼中!他拒绝我接触来使,定是心怀异心,不满您的统帅,公孙瓒背叛您的心思昭然若揭啊!”
刘虞摇头道:“我又何尝不知?公孙瓒离开州牧府后,独自修建城池,为的就是抵御我,朝廷来使,为的不就是劝我们和解?袁绍紧盯幽州,乌桓又刚归顺不久,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愿在这个时候与公孙瓒闹翻的,内忧外患的幽州只会给外人可乘之机罢了。”
鲜于辅急道:“州牧愿意与公孙瓒和好,可公孙瓒却是狼子野心之人,他不服管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事到如今,他还会愿意向州牧低头吗?!”
刘虞不再言语,他负手望向城外夕阳余晖,目光所及是斑驳破旧的城池,还有城池之中人声攒动,络绎不绝的百姓,他低叹道:“近年来青州、徐州不断有流民逃亡至此,在此安居乐业,我以宽政待民,促使百姓农耕,多年积累才有如今这番景象。然公孙瓒身为幽州守将,过于穷兵黩武,一心招兵买马以供攻伐,冀州袁绍他要打,北面的乌桓他也要打,屡次违反我的命令招募兵卒,又不多加管束,以至百姓多被侵扰,长此以往,幽州往日积攒下来的安宁都要被他折腾没了。”
“州牧!请州牧出兵,攻打公孙瓒,趁其不备拿下逆贼!”刘虞从属之一的鲜于银激愤难当,他任职骑督尉,本是武将出身,有好攻伐之心,感念刘虞仁爱百姓的宽和,对刘虞忠心耿耿,此时听闻刘虞烦恼,义愤填膺。
“不可!”刘虞一口回绝道:“我们若窝里斗起来,幽州百姓该怎么办?还是等朝廷来使有所行动吧,公孙瓒畏惧吕奉先名号,对长安朝廷有敬畏之心,或许朝廷来使能够插手其中呢!”
刘虞想得很好,而左右从属则忧心忡忡,并不认为朝廷来使能够解决幽州内部政事。
鲜于银回到府中,对鲜于辅说道:“且不提这山高皇帝远的,吕布即使出兵,要到幽州也有不小的距离,他根本到不到这儿,况且他还派遣个女人来!女人能顶什么用!”
鲜于辅摇头:“我们还是听主公的,一切以主公意愿为先吧!”
却说公孙瓒这头,他正对着貂蝉大吐苦水:“州牧刘虞,一心要招安乌桓之人,不仅宽和仁慈待他们,还舍我们百姓之财去养那些狼子野心的异族之人,却不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白眼狼是养不熟的!”
貂蝉说道:“这就是你派遣兵卒抢掠州牧赠予乌桓人物资的理由吗?”
“我们自己的百姓尚且吃不饱,他如何能舍百姓之财去养异族人!”公孙瓒气愤地以铁拳捶桌子。
“将军警惕异族之人,我可以理解,然刘州牧去信陛下的上书中多有提到你放任属下兵卒侵扰百姓之事,也不知将军对此有何解释?”貂蝉问道。
“说来惭愧,袁绍一直以重兵驻守冀州与幽州之间,对幽州窥视在心,为了抵御袁绍,我招兵买马,此前确实有属下兵卒违抗军令,我已对他们进行惩罚与约束,对于治下的百姓,我的爱护之心绝不必刘州牧要少!”公孙瓒义正严辞说道。
他相貌俊美,声音洪亮,如此铿锵有力一说,竟有铁血男儿之相。
“将军主张以强硬姿态对立胡人,而刘州牧则以怀柔政策为主,这也是你们的矛盾所在,”貂蝉客观说道:“然幽州做主的是刘州牧,你公然挑衅上司,违抗上级命令,已是犯了军人大忌。”
她目光灼灼,紧盯公孙瓒的反应,说出口的话却如锋利的刀子,直戳人心窝子:“你私自修建城池,招募兵马,公然违抗刘州牧的命令,独立于州牧管束之外,是有背叛朝廷的心思吗?”
公孙瓒一噎,勃然大怒道:“我统领兵马,为朝廷守卫边境多年,震慑异族宵小不敢来犯,五、六年间,从未懈怠,然朝廷突然派遣宗正刘虞来掌管幽州事宜,他刘虞突然来此,毫无贡献就想收拢我的势力,打压于我,更是妄图与乌桓和平共处,以钱财利益养着这群狼子野心的异族人,叫我如何甘心!他将我多年来的攻伐毁于一旦,还借此机会获得功绩居于我之上,如此不算,更是变本加厉要逼迫我上交兵权,妄图掌管我的军队,他刘虞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却也不看看,我公孙瓒是愿意为他做嫁衣之人吗?!”
貂蝉歪头,似乎被逗乐了,捂嘴轻笑起来。
女子的娇笑声轻柔而缓和,几乎能酥到人骨子里,公孙瓒洪亮的声音骤然一收,他不悦道:“东曹掾笑什么?”
朝廷来使,一介女流之辈,即使身边跟着个谋士,也是文臣之流,毫无武艺傍身,公孙瓒还真没将他们看在眼里。
貂蝉说道:“我笑你嘴上说的大义凌然,做的却是诸侯争霸天下之事,承认自己有自立的野心有那么难吗?”
公孙瓒眼中寒芒闪逝,他沉声道:“东曹掾莫不是以为我当真畏惧于你,不敢动你?”
貂蝉挑眉:“怎么,你还真打算将我们抓起来?”
公孙瓒怒意尤盛,高声厉喝道:“有何不敢,你莫不是真以为凭借五千兵卒足够我忌惮不敢杀你?即使是吕奉先要为你讨回公道,这幽州距离长安天高地远,他如何出兵来犯!”
公孙瓒本就有抓住朝廷来使之心,此前客气全都是假象,就连那刘虞,他都打算一并杀了!却听他突然爆起,呼喝外头的兵卒:“部将何在,还不将这些人一并拿下!”
貂蝉摇摇头:“年轻气盛,按耐不住,火候还差上一些。”
说完,她袖中玲珑花球已是抛出,直捶公孙瓒的胸口,将他几乎当场给敲闷,吐出一口血来!
公孙瓒呼喝之下,厅堂之内闯入诸多白马义从,贾诩默默放下茶杯,坐在原地没有动,实则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