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沈韫玉正倚在软枕上看书,卿云走过来在床榻上坐下,好笑地从她手中抽走书籍:“别看了,这一卷你都看了一炷香了。”
沈韫玉故意扭过身去,嗔怒道:“上月你跟着她们走时,可没管我,现在你也犯不着来管我。”
她嗔怒,也只是掩饰心中对卿云难以言说的依赖。
卿云见状,温柔地伸出手,将沈韫玉的发丝捋到耳后,动作里满是宠溺与怜惜。
“好玉儿,离开吴兴入京之事确是我不对,未曾顾及你,我知错了,女公子可愿意原谅我?”
沈韫玉心中的气恼瞬间烟消云散,她转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
“谁还是你的女公子,现在不一样了,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软弱,任由她们欺负你,将你带走。”
沈韫玉眉心凝着愁色,湿红了双眸:“那日我得知你入京途中出了事,心急如焚,好在你真的没事。”
卿云轻抚着沈韫玉的青丝:“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别再为我担心了。我知道,你今日迟迟没有下马车,是犯病了,是不是?”
沈韫玉没料到卿云会这样问,她白天隐忍的委屈,顿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卿云满目疼惜:“初春时节,你是最容易犯哮症的,那马车上又闭塞,长途跋涉哪有不闷人的,何况你身体不好。”
沈韫玉顿时忍不住扑进卿云怀中,小声啜泣:“只有你还记得我这个病”
她深深埋在怀抱中,像只求哺的小鹿,肩膀微微颤抖,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卿云见状,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如同哄着孩子一般:“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以后有我在,你的病会治好的。”
沈韫玉的泪水打湿了卿云的衣襟:“好不了的,再怎么吃药,也不管用。我的病若是能好,也就不招人嫌了。”
她总是为自己的病自责,为此更患上心病,长长久久的好不了。
“我怕你会为我担心过度,难道你就不怕我为你担心过度了?你这样自怨自艾,将我置于何处?”
卿云继续劝解沈韫玉的心结:“命运终究眷顾,让我安然无恙再见到你,从今往后,你的病我来奔走,无需他人插手,有我陪着你,没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她这话虽是劝慰居多,但沈韫玉需要的也正是如此。
沈韫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缓缓伸出手,环住了卿云的腰,将脸紧紧贴在她胸前。
“姐姐。”
她弱弱地一声“姐姐”,卿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唤我什么?”
沈韫玉的眼神闪烁,她微微抬头,轻声唤道:“姐姐。”
“你不该这样唤我的。”卿云眼神复杂,心底更是百感交集。
她们本是姐妹,可现在不是。
卿云还没拿回“沈女公子”的身份,她便算不得沈韫玉的姐姐,何况沈韫玉也不知这些事情
她声音里满是动容:“你不能以姐姐唤我。”至少现在不能。
沈韫玉轻轻挣脱了卿云的怀抱,满是倔强道:“不!你就是我的姐姐!”
卿云怔怔地望着沈韫玉,心中如擂鼓般震动:玉儿为何如此坚定,难道,她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