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马车入城后,抬眼望去,城中四处封锁,百姓闭户不出,但有伤者会往返医馆。
谢翊命书童将马车停在医馆外,但卿云并无进去之意,她只向他取了一套文人服饰,在马车内换上。
卿云坐在马车内,仔细整理身上的男装,她轻抚过束发的玉簪,确保鬓发都妥帖地藏起。
谢翊坐在一旁,摇扇笑道:“我现在是该称你姑娘,还是郎君?”
她装扮好后,俨然就是男子扮相,便向谢翊拱手行了文人礼节:“多谢公子赠锦袍,之后的路我便自己走罢。”
谢翊笑而不语,片刻后抬手示意:“请便。”
卿云利落地下了马车,望着马车缓缓离去,她收回目光,一路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她身姿挺拔,一袭文人长袍,步履跨地极快。
街巷虽空旷,但沿途,还是偶尔有行人匆匆而过,不过他们皆是神色凝重,对这位“书生”投以匆匆一瞥,未敢多做停留。
还有不少巡城的士兵,似乎是在稽查清剿反贼余孽。
卿云行至半路,不料却再度撞上王胥,他骑马在前,身后领着众多甲兵,气势汹汹。
怎么回事?
她侧身暂避在一旁,王胥领兵过去,心中不解:他这时不应该送沈穗入宫吗,为何去而复返?
卿云本想躲过王胥,却不料那匹红鬃骏马在离她几步的距离停下。
王胥威严的嗓音响起:“什么人躲在暗处,出来!”
卿云心中一凛,迅速调整呼吸,保持面上的镇定,她缓缓自阴影中走出,直接对着王胥的方向下拜:“草民拜见大人。”
王胥眯起眼,细细打量眼前的“书生”,沉沉道:“你声音尖细,更不曾蓄须,下颚光洁,非寻常男子模样”
他厉声道:“分明是宦官余孽!”
卿云总算知道王胥为何去而复返,他必定是查到此处有宦官残余势力,所以领兵前来清剿,王胥一向痛恨宦官,杀宦官一事上亲力亲为。
两名甲兵上前,卿云被粗暴地拖倒在地,柔软的掌心被地上碎石磨破。
头顶上两名甲兵拔剑,要将她就地正法。
卿云变回本音,辩驳道:“大人冤枉啊,我是女子!”
“慢着!”王胥抬手制止甲兵的动作。
卿云的声音清脆如泉,她急中生智,嗓音中带着颤抖。
王胥目光如炬,刺向被甲兵钳制的卿云,低声重复:“你是女子?”
他挥了挥手,示意甲兵松开她。
卿云得以解脱,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她连忙跪拜在地,声音婉约:“大人明鉴,小女子确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扮作乔装,绝非有意欺瞒,望大人开恩。”
王胥微微垂眸,马下的女子浑身瑟缩,抖动如鹌鹑,他墨眸浮现冷意,如看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你既然坦坦荡荡,却为何见官不拜,反而藏匿,莫非真是逆贼?”
这轻飘飘一言,却重如千石,重击在卿云心头。
“大人,民女并非逆贼,只因连日遭难,对刀兵心有余悸,才会避而不见。”她眸色惊惶,急声辩驳。
王胥瞥她一眼,面冷如霜:“若是寻常百姓就该闭户不出,你却在城中游荡,又是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