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雨总算是停了,但王朝宗的心里并没有雨过天晴的那一丝舒坦,心头笼罩的阴云始终让他感觉到暴风雨的到来。
正大光明四个金字有些耀眼,王朝宗第一次觉得是那样的刺眼,平日里如同溪流一般的真气猛然间炸开,筋骨齐鸣的爆裂声让外面的官吏战战兢兢。
叶陶可不管其他人作何想,王朝宗舒不舒坦跟他没有一分钱关系,他只知道,自己总算是活了下来。
谁不知道这里是叶老夫人的府邸,小楼连苑横空,珠帘半卷,桂华流瓦,风销焰蜡,淮河两岸最为醒目的就是叶府。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更上层楼……”
叶陶的心情不错,纵然他经脉被废,窍血残缺,但活着真好。
陌上尧尊倾北斗,楼前舜乐动南薰。共欢天意同人意,万岁千秋奉圣君。这诗就是圣主夏无忧的诗句,深深的刻在叶陶房间的墙壁上。
圣主登了龙位,改年号为夏,时年不过三百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圣主崛起于阡陌之中,纵横捭阖,学究天人,鼎立九州,当时是圣主手持天子剑指着无尽洪荒:“我大夏的疆土就到这里了。”
记忆如潮水一般将叶陶淹没,剧烈的疼痛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挣扎,就这么享受着,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劫后余生。
“堂少爷,大奶奶前堂问话,您去还是不去?”
传话的丫鬟显得极有耐心,红色的装扮让着俏生生的丫头就像是严冬过后的一绽放朵花儿。
“红姐儿,我这就来!”
堂前的花开的正艳,扬州的风消细雨在阵法的面前显得无力,这些绽放的娇媚高傲的抬起头来,张开嘴巴,狠狠地嘲笑着外面的风和雨。
“哎呦呦,我的那个少爷,怎么就这么出门了?”大奶奶心疼似的紧握着叶陶的手,没等进门,就将他一把拉了进来。
“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儿郎,我叶家合该兴盛!”
“老二,我家陶儿自老太太故去,心中生无可恋,自绝生路,真真儿让人心疼!”
三位夫人就像是叽叽喳喳的鸟儿,叶陶脸上带着笑容,三位大妇笑吟吟的看着。
“大娘,二娘,三娘!给您请安了!”
“呦呦,快起来,快起来!”
“这个死丫头,主子身体虚脱,你还愣着干什么?讨打?”二夫人凤目圆瞪,将一旁的红儿吓了一大跳。
叶陶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想起老太太来,那个把他从京城龙潭虎穴里带出来的老人,曾经权倾后宫,叱咤江南的夫人。
“陶儿,往后啊,可不准这么胡闹,晓得?”
“陶儿晓的!”
“这就对了,这天下间呀没有过不去的槛,京城虽大,在我看来呀,却大不过叶府的一根草,姐姐说是不是?”
三夫人的话不多,但对着叶陶点了点头,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陶儿,你身体不好,后山来了一伙道士,说是什么三清观的,要不要去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
大娘的话让叶陶一时间沉默,这三个女人转头就开始说起别的事儿,谁家的娘子红杏出墙,谁家的男人是个妻管严……
“大娘,陶儿想去见识见识!”
“好,那就这么定了,等你什么时候住不惯那就回来!”大娘的纤纤玉手一挥,便出了门去。
“小红,伺候好主子,不然老娘扒了你的皮!”二娘交代了几句转眼间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