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仪珠掩面从周太生珠宝店出来,大堂里人来人往,她不小心便撞到别人,脚上的靴子跟高超过五厘米,一撞之下立即变得重心不稳起来,加上地面干净滑溜,她就这么华丽丽地摔倒下去,发出巨大的响声。
爱凑热闹的人群便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有好心的路人便问她要不要紧,还伸手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厉声斥责着赶走。于是,想要帮助她的人也扔下一句“神经病!”,悻悻地走开了。再也没有人上前帮她一下,众人只围着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一道道探究的视线,一声声嗡嗡的耳语,在她看来,无不带着嘲笑讽刺的意味,仿佛刚刚发生在珠宝店的一切,这里所有人都看见了。
最后还是保洁人员上前帮着把她扶了起来,她趔趄着站起身来,便冷淡地推开了保洁人员,一瘸一拐地慢慢挪向了大堂门口处。
眼泪早已经控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将她整个视线完全模糊。
这一天的遭遇,是她此生的第二大耻辱。第一次,便是曾经被那个负心汉的正室找到报社,当着全办公室的人,用各种污言秽语辱骂她,她一气之下就跟那个女人打了起来。后来那个男人却声称是她勾引了他,并且一直逼他离婚再娶她。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人世险恶。
那一次的遭遇,差点打击得她再也无法站起来正常行走。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诸多人事早已覆盖了这件不堪的往事,她也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件事。
可是,今晚,这种被人玩弄、嘲笑和鄙视的遭遇换了一种方式重新攻击过来,让她变得如此狼狈凄惨,连同曾经经受过的伤害一并翻涌上来,将她前胸后背都戳了个鲜血淋漓。
她的人生,怎么会这么阴暗沉重?为什么一点点简单的愿望,都无法为她实现?
她明明比她们聪明漂亮,为什么她混得生不如死,别人却活得风生水起?为了打击报复她,元帅竟然可能忍受张未来去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还不动声色地摆了她一道!为什么就没有男人这么死心塌地地对她?!
回到家,将房门敲得山响,卢容看到她一脸狼藉,走路一瘸一拐,忙惊问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立即回答,只冷冷地反问了一句:“爸呢?”
“在喝酒看电视呢!”
孟成嗜酒,尤其是在三妹拐卖事件发生后,更加嗜酒成疾,每晚必要喝得烂醉,才能半死不活地睡去。后来虽然稍好了些,不过依然没改掉睡前小酌的习惯。
她将靴子脱下,甚至都来不及换上拖鞋,就深一脚浅一脚疾步走到客厅,茶几上摆着一盘卤好的凤爪,孟成正悠哉地一边啃着鸡爪一边滋溜喝一口酒,真是再享受也没有了。
此时正满腹心酸委屈的孟仪珠不由一阵火起,上前一把将茶几上的东西悉数推落到地上,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孟成吓得呆了一呆,一只鸡爪还塞在嘴里,茫然不解地望着她。
“仪珠啊,好好的你这是干嘛?”卢容刚刚看她神情就不对劲,现在看她突然发难,更是一头雾水,同时心疼掉在地上的鸡爪,好几十块钱一斤呢。
“喝酒!喝酒!整天就只知道喝酒!我怎么这么倒霉,投胎做了你的女儿!都是你造下的孽,生这么多小孩,不能给他们好生活就算了,还整天的醉生梦死,只知道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你的女儿在外面受了别人的欺负,你也不能出面帮她挡一挡……你除了在快活的时候贡献了一颗**外,你还为这个家做了什么?你还是个男人吗?你配做一个父亲吗?”
孟仪珠一脸怨气冲天,声嘶力竭地向那个呆滞傻坐着的干巴老头数落着,将自己在外面所受的屈辱搜集起来,统统都交还给他。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没用,她何至于非要走到贩卖手足的地步?如果不是这个没用的父亲,她又怎么会自己艰难地在社会上求生;若不是他,怎么会白白受别人欺负,如果不是他……
所有的源头,她人生灾难的一切,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这个男人,比之前欺骗她感情的男人还要可恨!